第二十二章 刘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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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澶州。

    位于大陆之极北,此州地处旷阔,其大部分土地常年被极北风雪覆盖,宛如仙境。而冻土之处,因常年积雪,物资相对匮乏,但人文却也勇武。

    但是此州在靠南的地界范围,又常年葱绿,植被茂密,温度适宜,常年相互往来的行人商队,不免得都会在此州发现珍惜物种,或神仙妙草,或祥瑞猛兽。

    又因此州位及极北,战略意义并非突出,却也不似别的地界那般战火连屠。再加上此州第一大门派‘幻酒肆坊’的美名,此地百姓的生活也过得十分惬意。

    “明哥哥。”

    “咱们这走了半响了,不如一同去寻一些吃食吧。”

    一声撒娇似的声音软苏苏的响起。赫然便是那尉迟琉璃无疑。而此时的尉迟琉璃,身披着一袭纯白的鹅绒做的褂子,厚大的褂子将尉迟琉璃原本便不甚较小的身躯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而尉迟琉璃又将褂子背上那顶缝制在一起的帽子戴在头上,帽子沿边的鹅绒上沾着碎雪花,紧紧的将尉迟琉璃那国色天香一般的容貌同样裹在里面。

    而紧靠在尉迟琉璃身旁的,便是那岳秦明。

    相比之尉迟琉璃的全身武装,岳秦明看着便轻装的多。他依旧穿着尉迟琉璃今年过年刚替他缝制好的新棉袄,棉袄的外面则被尉迟琉璃在年前不知从哪搞来的一小缎旧的黑丝绸缝制于上,显得十分好看和精美。而下身则简单的多,幻酒肆坊那平日的训练棉裤此刻被岳秦明穿蹬在腿上。

    而岳秦明的背上,则背着一个不大的布包裹,看着样子应该是二人的随身行李。

    只见尉迟琉璃撒娇似的朝着岳秦明轻声呼唤着,那声音就仿佛冬去春来的一溪春水,细润的让人欲罢不能。如若不看尉迟琉璃的面容,单从这细润的声线,便也能让人如痴如醉,若是再观看到尉迟琉璃本人,恐天下之极呀。

    可是岳秦明此刻听着尉迟琉璃的话后,脸上瞬间一黑,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无语的说道:

    “我的大小姐。”

    “咱这是出门游玩呢?”

    “话说都走了快一个月了。”

    “你这走走停停的,咱们连这澶州的一半都没走出去。”

    尉迟琉璃看着岳秦明又在训斥自己,随即小嘴一撇,大眼睛泪汪汪的盯着岳秦明喊道:

    “可是人家就是走不动了。”

    “肚子饿。”

    “不走了。”

    说罢,尉迟琉璃随即原地蹲坐在雪地上,扭着头,不一会,豆大的眼泪便唰唰的往雪上滴落下来。

    “别啊。”

    “咋说哭就哭呢。”

    岳秦明一看眼前的尉迟琉璃,随即一阵头疼。

    话说尉迟琉璃这个人,哪都好,先说这五官,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好看起来。如今这及笄之年刚过两年有余,整个人都发生的质的变化。原本稚嫩的脸庞逐渐长开,出落有致。一对柳叶般的秀眉轻巧的挂在宛如九天仙子般的面庞之上,安静轻巧。一双杏目显得十分的机灵,宛如一泓春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青春活力的味道。而眼眶中那时不时来回乱转的黑色眼珠,便更能显得出尉迟琉璃骨子里那种小聪明和大智慧。而完美的鼻型和小口,让人不免在看到尉迟琉璃本人的时候会不停联想,她定是那九天宫阙中的瑶池仙女,如此的美貌,定不是人间红尘能衍生的。

    更何况,常年待在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的肤色更接近与一种透白,就如同空中漂浮羽毛,让人浮想翩翩。

    而当年浩然盟隶属的锦州,更是位于大陆东南的鱼米之乡。常年风和日丽,阳光充足,水土十分养人。纵使后来的燕湖岛剧变,导致尉迟琉璃长达十余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也无法改变那自生出来开始便深深烙在骨子内的东西。

    可是,即便美若仙子的尉迟琉璃,也会有跌入凡尘的时候。就如同此时,一路走来,同样的招数,可说尉迟琉璃早已用过无数次。就仿佛吃定了岳秦明一般。她心里十分清楚,岳秦明就是嘴巴硬,可是内心却十分的珍惜自己。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亲情。可是在尉迟琉璃心中,依旧无时无刻的不再担心,担心某一天,她最爱的明哥哥会被别的女人夺走。她接受不了那种现实,她的爱必须是唯一的,是自私的。她只想独享岳秦明,不予任何人去分享。

    而论这身上的功夫,虽说她有‘天罡战气’加持,训练速度明显,此时若论单兵作战可能岳秦明在他手上都未必能赢得了她,可是论这耐力和坚韧程度,十个自己都未必能顶的过岳秦明。所以尉迟琉璃始终坚信,未来的岳秦明定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那时的岳秦明,定当功成名就,周围也定会蝴蝶围绕。

    所以尉迟琉璃随着年长,心中对岳秦明的情谊愈发的不可控制,爱本就是自私的。而自己,感觉越来越难追上岳秦明的步伐,现在能够吸引的,除了自己的样貌,还有什么?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让尉迟琉璃整宿的睡不着。直到某天她无意间练武时观察到一个事物,那是一只公鸟在窝里给窝内孵蛋的母鸟喂食,一瞬间尉迟琉璃便看明白,她瞬间便想通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她要激发出岳秦明对自己的保护欲。

    所以这一路走来,她或多或少的都在各种找事。一次两次她还心里底气不足,可当她观察到每次她撒娇的时候,岳秦明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安慰自己,她也看得明白,岳秦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好了。”

    “别哭了。”

    “我瞅着前面不远冒着炊烟,想必是个歇脚的去处。”

    “你我便去那休息吧。”

    “话说这地上多凉,冻着你可怎么办?”

    岳秦明边说,便在尉迟琉璃面前缓缓蹲下,伸出手去替尉迟琉璃擦拭着眼泪。

    “那你背我。”

    尉迟琉璃此时看到岳秦明再一次安慰自己,随即心中美滋滋的,可是她却又不能表现的很明显,便嘟着嘴泪眼汪汪的望着岳秦明,幽幽的说道。

    “你呀。”

    岳秦明一阵苦笑,却也将背后的行囊背至面前,然后蹲着转身,又说道:

    “上来吧。”

    只见岳秦明刚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后背上紧紧的贴了个人,一双玉璧顺着自己的脖子环绕过来。岳秦明暖心的笑了笑,双手拖住此时已经紧紧贴在自己背后的尉迟琉璃的双膝,猛地站起身来。

    “明哥哥。”

    “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

    尉迟琉璃紧紧的搂着岳秦明的脖子,在岳秦明的耳边细声细语的说道。

    “嗯。”

    岳秦明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跨步向前方歇脚的地方走去。

    而听到岳秦明的答复后,尉迟琉璃开心的将脸蛋斜靠在岳秦明的肩膀上,红透透的。

    不一会,岳秦明二人便来到了刚才冒着炊烟的地方。

    这是一座极为简易的茶社,在如今的这个世界,这类茶社极为普遍,一般都是在各大商道通路的附近,由当地的百姓开设,每隔数十里都会有这类以供行客歇脚进食的地方。

    而岳秦明此时面前的这座茶社,也是如此。

    简单的木屋内,零落着数把桌椅,基本每台桌子边都纷纷的坐落着各式各样的行人,或行商的伙役,或闯荡的豪杰。而整座茶社,除了在账台上记账的掌柜,也就三个伙计,一个在茶社的后院劈着柴火,一个在侧厨整着锅灶,一个在屋内跑着过堂。而掌柜的身后,则是几坛已经落了灰尘的酒坛。

    岳秦明望着那几坛酒,暗自吞了吞口水。

    而背后的尉迟琉璃,则无语的翻着白眼。

    “哎,二位客官里面请。”

    正当岳秦明准备进入屋内的时候,屋内的跑堂小二赶忙一阵小跑跑到二人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来两碗面,再倒一壶茶,热一壶酒。”

    岳秦明背着尉迟琉璃变找空位,边下着单说道。

    “等等!”

    正当跑堂小二准备转身离去下单的时候,被尉迟琉璃喊住。随即才抬头看着这位刚才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人,直到看清尉迟琉璃的长相后,小二瞬间便被惊住。

    而尉迟琉璃皱着眉看着小二,心中颇有些不悦,随即不耐烦的说道:

    “就两碗面,一壶茶。”

    “酒不要了。”

    说完,便狠狠的瞪了眼跑堂小二,随即扭过头去。

    “这。。。。”

    此时跑堂小二一阵无语,便询问起岳秦明说道。

    “哎!”

    “就这些吧。酒先不要了。”

    岳秦明也一阵无语。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对于他自己喝酒一事,尉迟琉璃的打心眼里的不喜欢,平日他也是偷偷的背着尉迟琉璃喝一些,可是一点都不解馋,现在出来了,自己还想着能好好畅饮一番,没想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

    想到这里,岳秦明也颇为无奈,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的尉迟琉璃呢?若换做别人,恐怕自己早就砍死对方了。

    而此时,尉迟琉璃也从岳秦明背上下来,来回环顾的看了看,发现每张台子或多或少都坐着人,便皱着眉却也不再说话。

    显然岳秦明也看到这点,恐怕他二人吃面都要自己端着站在外面吃了。

    “若是不嫌弃的话,二位便坐在这儿吧。”

    忽然一个声响打破了岳秦明的思路,岳秦明和尉迟琉璃便顺着声音,才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旁边,安静的坐着两位男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位青年和一位长者。而他们座的桌子,还空出了两人的位置。

    岳秦明也不做作,行走江湖靠的便是勇气和义气,如今有人相邀,断不可怯场,所以在岳秦明听到那位青年的相邀后,大方的拉着尉迟琉璃,来到青年和老者身边,拱手说道:

    “在此谢过了。”

    说完,便率先坐了下去。

    而尉迟琉璃,也还以常礼,便紧贴着岳秦明同样坐了下去。

    而此时,岳秦明才真正的近距离打探着二人。

    而岳秦明正对面座的,便是刚才开口相邀的男青年。

    只见他面色清秀,不似这北方面孔,一对剑眉笔挺秀长,而剑眉之下的双眼则十分有神,目光所到之处都颇有力道,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十分紧致的嘴唇,整张面孔,给人第一印象,便是一种十分有英气的俊朗书生。而该青年的着衣打扮,也十分文雅,一身亚灰色的锦缎长袍,上面用十分珍贵的丝线勾勒出阵阵暗纹,看着便是大家出身,定当不凡。而在他右手手指上,在食指与中指上,都套着一种不知是何动物所制成皮质指套,而指套上隐隐约约的会浮现出一道道伤痕,岳秦明看到此处,心中大概有了定向。

    此人定是江湖上的大家族出身,而且还是个用弓高手。

    而在岳秦明左手边的老者,则死死的盯着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双手握着茶杯,来回的拿着拇指摩着茶杯的边缘。

    “呵呵。”

    “相逢便是有缘。”

    “在下刘熠。”

    “不知二位英雄如何称呼?”

    只见自称是刘熠的男青年笑眯眯的给岳秦明倒了杯茶水后,看了眼岳秦明和尉迟琉璃,笑呵呵的说道。

    岳秦明想也不想,端起茶杯便喝了个底朝天,随后才郑重的回复道:

    “在下岳秦明。”

    “这是我师妹琉璃。”

    “我们二人原本是那‘幻酒肆坊’的外院子弟,如今下山来江湖中寻求历练。”

    “英雄是谈不上了。”

    刘熠笑眯眯的听完,思索了一会,便又询问道:

    “我听闻江湖盛传‘幻酒肆坊’的酿酒技术冠绝天下,尤其为那‘落仙吟’,简直能号令苍宇。”

    “不知岳兄可是习得了这‘幻酒肆坊’的几成啊?”

    岳秦明听闻刘熠的这般询问,随即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急忙回应道:

    “说来惭愧,我自幼天资愚钝,若论喝酒,我谁也不惧。可是论这酿酒,我却是连那入门学童都不及。”

    刘熠听闻,失落的说道:

    “可惜了。”

    “只因岳兄乃是我第一个认识身为‘幻酒肆坊’的人,还以为能有幸品得佳酿。”

    “无妨无妨。”

    正当刘熠自哀自叹的时候,跑堂小二端来了岳秦明二人的面和一壶茶水。

    而刘熠见状,直接皱着眉头对着跑堂小二说道:

    “今日我有幸识得岳兄弟,怎得能让人只食面,而无肉无酒?”

    “去热上两壶烧刀子,然后在切上三斤牛肉。”

    说罢,便急忙朝着跑堂小二挥了挥手,让赶紧吩咐下去。

    待跑堂小二去收整后,刘熠才又笑呵呵的对着岳秦明说道:

    “我这人平日也甚是喜欢饮酒。”

    “可是一个人喝总觉得毫无乐趣。”

    “福伯他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岳兄你可不知道,我这肚子了的酒虫子,简直难过啊。”

    说罢,刘熠皱着眉来回的揉着自己的肚子诉着苦。

    “你们这些人也忒好笑了。”

    “酗酒就是酗酒。”

    “还整得自己很委屈似得。”

    还未等岳秦明说话,尉迟琉璃便连翻白眼的无语的说道。

    而刘熠也是一惊,心中不免猜测起来。

    虽说此时的男女之风渐忽平等,可是依旧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即使是当年那些大能者,其中也是不乏女性身影,可即便如此,江湖中,女人的地位还是要远远不及男人。

    而此时是男人正在谈论的事情,理应女人不该插话才对,而尉迟琉璃说完,岳秦明竟然也露出无奈的神色,他们二人的关系,恐怕不是师兄妹那么简单。

    果然,这次偷偷跑出来,才发现这江湖之中,竟有如此好玩的事情。

    可是听福伯的意思,老爸让那个人已经出来找我了。

    想到这里,刘熠瞬间无比头疼,只见他茫然的看着尉迟琉璃说道:

    “琉璃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正所谓把酒言欢论天地,好友直言拓琼宇。”

    “这酒啊。”

    “是好东西啊。”

    正说着,跑堂小二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他端着一个木盘,盘上安静的放置着两个酒壶和一盘牛肉。

    “几位爷,慢用。”

    “不够了喊我就行。”

    跑堂小二笑嘻嘻的将木盘内的酒壶和牛肉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

    而刘熠则完全不顾尉迟琉璃此时杀人一般的眼神,笑哈哈的给岳秦明倒了一碗,径直说道:

    “这出门在外的,没有酒盏。”

    “都是江湖人,就要有些匪气才行。”

    “就说这喝酒,小小的酒盏哪有这老碗舒服。”

    而岳秦明也同样豪言说道:

    “刘兄所言极是。”

    “那酒盏才能喝多少,哪来的这老碗喝着痛快。”

    “喝酒要是不能让人痛快,那人活着还有个球意思?”

    “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

    岳秦明说完,径直仰头一口闷。

    而刘熠显然此时被岳秦明的豪言壮语刺激,略微涨红的脸蛋激动的有些颤抖,只见他盯着自己碗里的酒,嘟囔着:

    “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

    没错。

    一直我都是畏首畏尾的活着,我太累了。

    我还不及这刚认识的岳秦明看的开。

    我不愿这么再活下去。

    酒中痴。

    就让我刘熠也痴颠一回,疯狂一回。

    江湖,我来了。

    想到此,刘熠也猛地站起身来,同岳秦明一样,仰头狂饮。

    而此时的福伯和尉迟琉璃,则一脸的无奈和无语。

    两个疯子。

    而此时,一小队人马,迅速的朝着刘熠他们的方向快速前进。只见这小队的人马均全副武装,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眼。而整个小队人员的腰间,都挂着一块木质令牌,令牌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剑’字。

    而刘熠本人并不知晓,他的行踪早已暴露,刘熠即将面临的,将是何种危机和险遇。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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