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涅槃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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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大地暴熊逃跑的姿势不好看,失了灵兽的威严,比这山里的普通熊都有些不如,喝醉酒控制不住自己双腿一样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跑的速度也不再之前从小狼身边逃开时那么飞一样快,之前他情急之下用出了风影,这一会儿像是又忘记了。他那速度就是让小狼撒开了跑都可以很快追上,不会让他逃掉。

    大地暴熊一直跑到不大的山坳尽头,前面是一个远不如幽兰山那个山谷,比元宝时常练习上山下山的山坡短许多,也不是那么陡的山坡。大地暴熊向山坡上爬去。爬上那个山坡就出了山坳。难道大地暴熊真的有那么害怕,竟然会不顾尊严地逃走么?

    终于青狼发现了些端倪。有阳光所以看得不分明,这时大地暴熊已经连滚带爬钻进一处树荫,于是大地暴熊身上的光亮就显得明显了许多。淡黄色的光芒,在夜色中也许可以看出是金色,有几分像是如意化身金鹰时羽毛上的金光。

    淡淡的黄色光芒把大地暴熊身体都包裹住,使得他身上原本褐色的毛发亮了一些,看上去漂亮之中又多了几分可爱。只不过这样可爱的萌态维持的时间显得短暂。

    只是不足半盏茶时间,大地暴熊身上淡淡的金光还隐约能找到,他那褐色的毛发却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得颜色更深,成为焦糊的颜色。

    大地暴熊终于爬都爬不动地倒在树荫下。山坳里避风,外面的风很少吹进来,气味也不容易被风带走吹散。气味浓到一定程度才会向四外扩散,看到大地暴熊浑身毛发的颜色变深之后不久,好像就有焦糊的气味飘散过来。青狼到这时才惊疑的确认,大地暴熊身上那淡黄色的金光原来是一层与它们认知不同的薄薄的覆盖包裹住大地暴熊的火焰。

    火是从哪里来的?连吹出那一口气的小狼怕是都说不明白,只有大地暴熊现在浑身被火包裹,如同在火中沐浴是不争的事实。那火透着青狼看不懂的古怪。大地暴熊已经卧倒在树下草丛中,却不见引燃身边的草地或是上面的树枝。

    如果是与青狼它们所认知一样的火焰,大地暴熊身上应该是出现一片一片的焦糊,之后再连成整体,遍布全身。它们看到把大地暴熊包裹住的火焰特别均匀,直接省略了哪一片受热不均先变色变黑的过程。已经变色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却看不到有一缕黑烟冒出来。这场面倒是和元宝烤鱼有几分相似,能把火控制那么精准的也只有元宝和如意了,遗憾的是一直没有飘出来烤肉的香味。

    有可能是小狼缺少实力,火候还需要几年或是几十年成长才能够火随心愿。若是寻常猛兽,不要说能坚持这么久,只怕火苗才落到身上就已经不堪忍受惨叫连连了。青狼都不得不暗中感叹,这只小熊当真是皮糙肉厚,真的很耐烧,这么久都听不到他发出半点声音。

    若碧芒看到此刻的大地暴熊,以碧芒丰富渊博的见识,一定会鼓励如意挥舞双翅去把大地暴熊浑身的火扇的再旺些。遍布大地暴熊全身的是火,却又不是普通意义的火。是小狼那一口带有火属性的吹息,引发了大地暴熊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积淀,以及颂地师送大地暴熊逃离那个破损的神域时,灌注到他身体里一直没有消化完的土元力,这里面还有如意的功劳,也许都忘记了,当初小狼被关外铁笼子里,如意用火焰烧化铁笼子,小狼曾经吸收了一些如意放出来的火焰,于是这种种因素叠加到一起就造就了大地暴熊此刻的厚积薄发。这么多因素导致的火是可遇不可求的,有点涅槃重生的意味。

    青狼自然不可能有碧芒那样的眼光,只看到大地暴熊身体表面的火,纵然是难以刻意追求的境界,在它眼里也是悲剧。

    此刻已经不仅表面,大地暴熊身体里已被这种是火又非火,确切地说是一种锻造身体的力量占满。大地暴熊并不似青狼看到想象的那么坚强。在幽兰山和如意起了冲突,稍稍吃一点苦头就会马上屈服。此刻大地暴熊也不是不想痛痛快快地吼几声,而是他早已左右不了自己的行动。之前想从这里逃走那么虚浮的脚步就是有力的证明。

    在意识到火是从身体里往外烧,大地暴熊第一时间就想找一个水源灭火,只可惜没跑多远就控制不住地倒下了。大地暴熊觉的自己身在火海之中,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在燃烧,可是火又偏偏留给他清醒的意识,让他深切感受在火中度过的每一息每一刻,想死都成为一种奢望。

    大地暴熊用自己所有的意念在于火抗争,至于为什么要抗争,不遗余力地抗争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是多么志向高远,就是为了能再次控制身体,好让他可以逃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如果做不到,那就争夺回一点可以发出声音的主动权,能扯开喉咙嚎上几声也可以。

    功夫不负有心的熊,逃跑不成他发觉自己终于可以张开嘴,于是拼命一样嚎叫了长长的一嗓子。这一声声势浩大,声音传到的区域里所有飞禽走兽都为之震动。胆量小的纷纷跪伏当场,颤抖不已。从这声嚎叫中它们听到了强者归来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气势压迫着它们的灵魂,令它们生不出半分反抗忤逆之心。

    身为这片山林王者的青狼,听到这震动山林的嚎叫,都忍不住四肢发软着避让后退了一步。好在大地暴熊嚎叫出这一声之后再不见动静。

    最后的挽歌之后已经被烧透烧死了么?被父母用身体护住的小狼伸头向外看了看青狼,之后有把头转向雪狼。青狼和雪狼都没有留意到小狼眼神中的祈求,还是它们已经默许?

    小狼心中也有些怕,还有些担心,还是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发现青狼并不制止,小狼的胆子更大了,这次向前走了两步。当她回头时正看到雪狼那惊恐不安的眼神。接着小狼又被一口叼回来,这次的问题似乎比较严重,直接把小狼扔下来,还警告地抬了抬爪子。

    小狼感觉委屈,赖在地上就是不爬起来。她认为是她害了大地暴熊,看得出大地暴熊对她的父母是没有恶意的,可她却一口怒火吹过去,不仅把大地暴熊吹飞,还把大地暴熊点燃了,已经烧了她一顿饭时间还见不到火焰熄灭。都是她的错,也不知道大地暴熊烧死没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雪狼发现小狼有些情绪低落,轻轻歪在小狼身上,还舔了舔小狼。像是在安慰小狼,想要吃烤肉也要等到肉烤熟之后才可以过去吃!

    大地暴熊已是有苦说不出,这才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一个月之内?已经出现过三次类似的情况。因为身体从内到外撕裂碾碎似要化为虚无的痛再也忍无可忍,在嚎出那一嗓子之后,又一次陷入生死之间的迷离状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值得庆幸的是大地暴熊又有机会睁开自己的双眼了。竟然已经是深夜,身边还是那个他想逃又没能成功逃出去的山坳里半山坡上。这一次倒是没再变换地方。一丝极轻的风吹过来,给大地暴熊带来一丝舒爽的清凉,这才让他记起之前身体从内到外都着火了。

    仅仅一眼大地暴熊的眼泪险些流淌出来。这还是他自己么?虽然在夜色中依然可以看到浑身黑黢黢的不堪入目,哪里还看得出他是一只傲然站立在生灵之巅的堂堂灵兽,分明就是一截烧得焦黑的烂木头。不知怎么大地暴熊就想到如意,也许是因为如意会放火,而且还时常炫耀她那一身漂亮的羽毛。如果被如意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搭理他?大地暴熊想象不出如意会嘲笑他到什么程度?

    已是欲哭无泪地抬起一只熊掌想在脸上抹一下。随着熊掌抬起,有一些焦黑的碎屑从熊掌上飘落,那是大地暴熊曾经又软又厚的毛发。一场火之后都没了,全部变成了炭灰。脑袋上的毛发也烧光了,摸上去光溜溜的。才摸两下大地暴熊就停下了,因为这时心中已生出抑制不住的惊涛骇浪。

    好像被烧得呆傻了,大地暴熊把熊掌塞进嘴里咬了一下。没敢用太大力气依然很疼,那就证明现在虽然是深夜,他也不是在做梦,从嘴边拿开的熊掌让大地暴熊惊讶地张来大嘴,却没敢发出半点声音。不是担心惊扰到旁人,而是怕惊醒他这疼痛都可以真切体会到的梦!

    大地暴熊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可以确认还是自己的意识,记忆中有那么多思念是不会错的,可是他看到的身体又是谁的呢?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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