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刘叔娴熟地驾驶着车子，行驶在同样拥挤的市区内。既要注意红绿灯和前方路况，选择更合适的路线；还要小心横冲直撞的行人与不守规则的车辆，谨防出现各种意外，耽误了行程。
特别是从之前堵在小路上以来，就一直与我们若即若离的一辆长途客车，看起来是前往火车站的班车。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司机的想法一致，明明“条条大路通车站”，两辆车还是十分默契的沿着同一条路线向终点进发，即使因为种种原因分隔了距离，用不了多久仍会汇合。
本应是缘分所致，惺惺相惜的情节，却由于超车、挡道、互不相让、鸣笛挑衅等原因，导致我们之间龃龉不断，甚至司机间隔窗对骂，相互倾轧。
“兔崽子，老子开大客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跟我横！”骂了一会，被车流隔开后，刘叔关上了车窗，愤愤不平地说道。
“好了好了，老头子消消气，”改坐在副驾驶的刘婶轻抚着刘叔的后背，安慰道，“一个小年轻的，都没咱儿子大，估计也没上多久的车，跟他置什么气……”
“咳，你以为我愿意生气啊？这小子开个大客，总想超车，一直在后边按喇叭……给他让完道也开不起来，就在前边晃悠，我想过去还一直拿车‘别’我，都忍了他多久了！从别的道超过去了，他就骂骂咧咧的……我也没搭理他，结果人家可好，撵上来之后，从临道干脆把车门打开直冲着驾驶座骂了起来，这还能忍？”
“这都什么人啊？”孙姐安慰着被骂战吵醒的宝宝，气愤地说道，“这种人开的车，谁敢坐？这要是不小心刮到他了，还不得下车砍人啊？”
“他（开的）是公共（交通）车吗？”洛哥一边抚摸着孙姐怀里啜泣的宝宝一边向我问道。——我是火车站的，公交车不归我管啊……
“是吧……”我不太肯定地回答道。虽然不是我的事情，但是总觉得在外国人面前丢人了，自己脸上也无光……
“可不是嘛！这车我还认识呢，从隔壁村直通市内火车站——在镇上还有一站呢！”对本地交通比较熟悉的张姨替我回答道，接着吸了一口气，困惑地说道，“但是这车以前是隔壁村的老李和他儿子包下来的啊，以前没见过这个小孩啊……”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张姨口中的“小孩”应该和我差不多岁数了。
“早不是他们了，”安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巴特尔，淡淡地说道，“老李中风了，开不了车，他儿子也早就不愿意干了，跑赵百万他哥开的修理部干活去了——”
“那现在开车的是？”我转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猜？”巴特尔睁开一只眼看向我。
“这上哪猜去……”
“也是赵富家的吧。”小倩姐突然说道。回头看着冷笑的小倩姐——很少见到温柔的小倩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一脸茫然：这又是谁？
巴特尔点了点头，翻身说道：“还是小倩厉害……”还很嘲讽的故意眯眼地瞟了我一眼。
“我承认我笨，但是你们说的是谁啊？”
“你不知道吗？”小倩姐惊讶地看着我。
“谁啊？”
“赵富啊。”
“赵富是谁？”我依然摸不着头脑。
“这你都不知道？那天聚会忘了？”孙大爷说着摘下了墨镜，“吃的什么还记得吗？”
“辣炒月饼？”这道菜给我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怪不得那么胖，就记得吃了！”张姨笑骂道。——平时您可没少劝我多吃啊……
“唉，还指望你在我们走的时候帮忙看着草原不被偷挖了呢——还不如买两袋狗粮让小苏（许久未出场，正在草原上牧羊的边牧犬）巡逻了……”
“啊？”我脑袋灵光一现，猛然想到，“赵百万？”
“对。”
“他叫赵富啊？”
“你以为他真叫‘百万’？”
“那倒没有……”不过名中带“富”也算符合人设……
“他叫赵富，”小倩姐看着椅背悠悠念道，“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和他打过几回交道，当初还只是在村里游手好闲的无业人员……从这里得了不少好处……没想到发展的这么壮大……”
“厉害啊……”
“有什么厉害的？没什么文化，就知道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早期开矿可没少动刀……监狱都进去多少回了……”孙大爷不满地说道，“要不是现在打击村霸黑恶势力正严，我那片草原早被他抢走了……”
“那您走了之后……”小倩有些担心，皱着眉，接触最早的她应该比较清楚后果吧……
“不要怕，”巴特尔坐了起来，高大魁梧的身体铜墙铁壁一般。冲小倩姐淡淡一笑，拍了拍结实的胸口，“还有我呢！”
“可是只有你……”小倩姐依旧忧心忡忡，微微颔首，愁眉不展，小巧的嘴唇也紧闭成了一条线。
“还有他呢！”本想着安慰小倩姐而失败的巴特尔有些慌乱，拍着我的肩膀，把无辜的我拉入了“战车”。
也顾不得小倩姐的心情，我连忙摇头：
就算我也觉得只是一件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只是普通百姓自知没有能力与使命感的我却一点也不想与这件事沾边。就像“可可西里”一样，虽然每个人都知道需要保护，真正敢于站出来的却只有那几位英勇的战士。
我就是个懦夫……
想改变，又害怕，我真的是没救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老秦嘛！实在不行还有小城里其他的人呢！怕什么？”巴特尔搂住我的肩膀说道。——除了我们都是些“老年人”了，你还指望的上……
“我……”我只是想过平静生活啊……
“好了，别吓唬他了，小胖本来就胆子小，还愿意当真，”孙姐晃着怀里的宝宝说道，“用不着你们，不是还有派出所吗？（又对我说道）——你就好好研究考试的事吧，其他的用不着你管！好好学习！”——向对孩子说话一样。
可是我都这么大了，在别人眼里还想小孩一样……
“大车又来了啊！”刘叔喊道，“都坐好了！”
我们停下了被打断的讨论，在座位上坐好，靠窗的我们还把窗帘当上——不希望被大客车上的人像动物园看猴一样观望。
好在沿途遍布应对假期拥堵的交警，而且大客车需要在站点停靠，终于拉开了距离，没有进一步激化矛盾，引起争端。我们也安心了下来，不过都没什么聊天的情绪，就没再开口，各忙各的。我也安心的打开了窗帘。
已经有几个月没进城了，城市依旧是同样的风景，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覆盖下，看不出这里是坐落在草原上的城市，只有几处留下的草地，围住建成了公园与广场，依稀留下了几点绿色。窗外的行人，向着不同的地方匆匆行进——速度之快，令人担心生怕与对向的他人撞到一起：当然没有发生。不禁好奇自己平时走路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这么多年都没起过纷争，不知该感谢路人还是表扬自己……
车行没过多久，只间翻新的全国统一造型的车站矗立在前方的广场上。相比于我们那里寒酸的连网络信号都不稳定的小城车站，这座宏伟的巨兽就是个“爸爸”：宽阔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三台防暴车停在路口；路边各种颜色的出租车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一会接人上车，一会送人下车；售票处更是挤满了买票取票“黄牛倒票”的人……
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等着信号，看了眼时间，四点三十八。虽然说不上多早，但是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因为一路堵车还有刚才大客车的“骚扰”，本以为四十之前赶不到。
“不愧是刘叔，车技真不一般，这要是别人估计要赶不上了……”孙姐感慨道，为刘叔一路上的辛劳致以敬意。
“比我预计的晚多了，要不是跟人置气，半点就能到了……”绿灯亮起，刘叔迅速的换挡提速，向着车站驶去。
“这就挺好了，还有二十多分钟，足够取票了。”
“那可说不准，”刘叔继续说道，“今天这么多人，挤进去都是个事……”
在车站的路口停下车，因为没有位置，只能临时停靠，刘叔只好留下把车开走，剩下的人下车相送。
“刘叔，再见！”
“再见！”
孙姐抱着孩子和背着来时的大包的洛哥先下车，两人向刘叔告别。
“老刘，走了啊——别想我！”孙大爷也背着个小包，跑到驾驶座旁，拍了一下刘叔。
“你就别回来了！”刘叔也打趣道。孙大爷笑着下了车。
“刘叔，谢谢你……”背着旅行包的小倩姐也走到了门口，向刘叔告别，说到一半有些哽咽。
“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地，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啊！”
“欸！”小倩姐也走了。
剩下的我们这些亲友团也跟着下了车，我拎着从小倩姐那里抢先拿过的一大兜食品，巴特尔则抱着洛哥他们的一个包裹。
本来是想把他们一直送到车站里面的，但是因为今天实在是人员太过密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同事都出来维持秩序了，我们只好把他们送到拥挤的的售票处门口，等他们取票出来后，把行李交还了过去。我们互相告别。
“注意安全！“
“放心。”
”小心点别被偷了！”
“好的。”
“有时间再来啊！”
“一定。”
“老洛！”
“老特！”
巴特尔走到洛哥面前，凝结了超越国家与种族的深厚友谊的两人，熊抱在了一起，互相不舍得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记得要来找我！”
“当然！我们还有世界杯之约呢！到时候在俄罗斯一起给德国队加油！”
“一定！”
两人紧紧地握手，迟迟不肯放开——人生得一知己不易！
“你要是舍不得和我们一起走吧！”孙姐打趣道。
“五年前还可以，现在孩子上学老婆打工，父母也都在城里，走不开啊……”
“我来看你！”洛哥坚定地说道，感动的巴特尔无以复加，只能点头。
“小胖。”正当我为两人的友情而感慨的时候，身边的小倩姐轻声喊道。
“小倩姐。”我面上虽然带着浅笑，心里却酸楚得很。望着小倩姐清澈的眼眸。这位坚强美丽的女子马上就要离开了，甚至可能是永别，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为我带来了无限生机。即使十分伤感，但是我希望尽量表现的乐观一些——小倩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艰辛磨难，不要在给她增添哀愁了……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坚信，小倩姐也坚信。
“能在离开小城之前认识一个好弟弟，姐姐很开心，”小倩姐开心的笑了：鼻子微皱，酒窝浅显，一如初见，“姐姐就要走了，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给你。”说着从背包里找出了一本手掌大小的小字典模样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字典，深蓝色漆皮封面上印着《简明英汉词典》。
“谢谢……”我有些犹豫着谢道，倒不是觉得这个礼物太便宜、廉价，毕竟礼轻情意重——这也代表了小倩姐对我未来学业的希冀……但是从小开始学英语，即使不补别的科目，也要单独在外学习英语课，各种的英语词典我几乎收集全了，无论是牛津、朗文、柯林斯、剑桥还是国内编辑的初高中英语多功能、双解、必备、掌握、实用、学习等等各种名头的词典我基本都买来或者哥哥姐姐送给了我，作为最为重视英语教育的新一代“实验”学生，我最不缺的就是两样：词典和练习册。所以虽然我很感激小倩姐，知道刚刚出狱的她为了表达出对我的感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看到这本古旧的功能性不强的小词典，真的振奋不起来……
“好了，我们该走了！”另一边难舍难分的巴特尔和洛哥也因为时间问题，已经分手，小倩姐跟着孙姐他们挤开的道路向着车站走去。几人不时的向我们招手告别，我们也回礼送别，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淹没，看不见身影，离开了我们……
我握住词典，心中怅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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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从之前堵在小路上以来，就一直与我们若即若离的一辆长途客车，看起来是前往火车站的班车。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司机的想法一致，明明“条条大路通车站”，两辆车还是十分默契的沿着同一条路线向终点进发，即使因为种种原因分隔了距离，用不了多久仍会汇合。
本应是缘分所致，惺惺相惜的情节，却由于超车、挡道、互不相让、鸣笛挑衅等原因，导致我们之间龃龉不断，甚至司机间隔窗对骂，相互倾轧。
“兔崽子，老子开大客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跟我横！”骂了一会，被车流隔开后，刘叔关上了车窗，愤愤不平地说道。
“好了好了，老头子消消气，”改坐在副驾驶的刘婶轻抚着刘叔的后背，安慰道，“一个小年轻的，都没咱儿子大，估计也没上多久的车，跟他置什么气……”
“咳，你以为我愿意生气啊？这小子开个大客，总想超车，一直在后边按喇叭……给他让完道也开不起来，就在前边晃悠，我想过去还一直拿车‘别’我，都忍了他多久了！从别的道超过去了，他就骂骂咧咧的……我也没搭理他，结果人家可好，撵上来之后，从临道干脆把车门打开直冲着驾驶座骂了起来，这还能忍？”
“这都什么人啊？”孙姐安慰着被骂战吵醒的宝宝，气愤地说道，“这种人开的车，谁敢坐？这要是不小心刮到他了，还不得下车砍人啊？”
“他（开的）是公共（交通）车吗？”洛哥一边抚摸着孙姐怀里啜泣的宝宝一边向我问道。——我是火车站的，公交车不归我管啊……
“是吧……”我不太肯定地回答道。虽然不是我的事情，但是总觉得在外国人面前丢人了，自己脸上也无光……
“可不是嘛！这车我还认识呢，从隔壁村直通市内火车站——在镇上还有一站呢！”对本地交通比较熟悉的张姨替我回答道，接着吸了一口气，困惑地说道，“但是这车以前是隔壁村的老李和他儿子包下来的啊，以前没见过这个小孩啊……”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张姨口中的“小孩”应该和我差不多岁数了。
“早不是他们了，”安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巴特尔，淡淡地说道，“老李中风了，开不了车，他儿子也早就不愿意干了，跑赵百万他哥开的修理部干活去了——”
“那现在开车的是？”我转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猜？”巴特尔睁开一只眼看向我。
“这上哪猜去……”
“也是赵富家的吧。”小倩姐突然说道。回头看着冷笑的小倩姐——很少见到温柔的小倩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一脸茫然：这又是谁？
巴特尔点了点头，翻身说道：“还是小倩厉害……”还很嘲讽的故意眯眼地瞟了我一眼。
“我承认我笨，但是你们说的是谁啊？”
“你不知道吗？”小倩姐惊讶地看着我。
“谁啊？”
“赵富啊。”
“赵富是谁？”我依然摸不着头脑。
“这你都不知道？那天聚会忘了？”孙大爷说着摘下了墨镜，“吃的什么还记得吗？”
“辣炒月饼？”这道菜给我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怪不得那么胖，就记得吃了！”张姨笑骂道。——平时您可没少劝我多吃啊……
“唉，还指望你在我们走的时候帮忙看着草原不被偷挖了呢——还不如买两袋狗粮让小苏（许久未出场，正在草原上牧羊的边牧犬）巡逻了……”
“啊？”我脑袋灵光一现，猛然想到，“赵百万？”
“对。”
“他叫赵富啊？”
“你以为他真叫‘百万’？”
“那倒没有……”不过名中带“富”也算符合人设……
“他叫赵富，”小倩姐看着椅背悠悠念道，“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和他打过几回交道，当初还只是在村里游手好闲的无业人员……从这里得了不少好处……没想到发展的这么壮大……”
“厉害啊……”
“有什么厉害的？没什么文化，就知道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早期开矿可没少动刀……监狱都进去多少回了……”孙大爷不满地说道，“要不是现在打击村霸黑恶势力正严，我那片草原早被他抢走了……”
“那您走了之后……”小倩有些担心，皱着眉，接触最早的她应该比较清楚后果吧……
“不要怕，”巴特尔坐了起来，高大魁梧的身体铜墙铁壁一般。冲小倩姐淡淡一笑，拍了拍结实的胸口，“还有我呢！”
“可是只有你……”小倩姐依旧忧心忡忡，微微颔首，愁眉不展，小巧的嘴唇也紧闭成了一条线。
“还有他呢！”本想着安慰小倩姐而失败的巴特尔有些慌乱，拍着我的肩膀，把无辜的我拉入了“战车”。
也顾不得小倩姐的心情，我连忙摇头：
就算我也觉得只是一件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只是普通百姓自知没有能力与使命感的我却一点也不想与这件事沾边。就像“可可西里”一样，虽然每个人都知道需要保护，真正敢于站出来的却只有那几位英勇的战士。
我就是个懦夫……
想改变，又害怕，我真的是没救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老秦嘛！实在不行还有小城里其他的人呢！怕什么？”巴特尔搂住我的肩膀说道。——除了我们都是些“老年人”了，你还指望的上……
“我……”我只是想过平静生活啊……
“好了，别吓唬他了，小胖本来就胆子小，还愿意当真，”孙姐晃着怀里的宝宝说道，“用不着你们，不是还有派出所吗？（又对我说道）——你就好好研究考试的事吧，其他的用不着你管！好好学习！”——向对孩子说话一样。
可是我都这么大了，在别人眼里还想小孩一样……
“大车又来了啊！”刘叔喊道，“都坐好了！”
我们停下了被打断的讨论，在座位上坐好，靠窗的我们还把窗帘当上——不希望被大客车上的人像动物园看猴一样观望。
好在沿途遍布应对假期拥堵的交警，而且大客车需要在站点停靠，终于拉开了距离，没有进一步激化矛盾，引起争端。我们也安心了下来，不过都没什么聊天的情绪，就没再开口，各忙各的。我也安心的打开了窗帘。
已经有几个月没进城了，城市依旧是同样的风景，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覆盖下，看不出这里是坐落在草原上的城市，只有几处留下的草地，围住建成了公园与广场，依稀留下了几点绿色。窗外的行人，向着不同的地方匆匆行进——速度之快，令人担心生怕与对向的他人撞到一起：当然没有发生。不禁好奇自己平时走路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这么多年都没起过纷争，不知该感谢路人还是表扬自己……
车行没过多久，只间翻新的全国统一造型的车站矗立在前方的广场上。相比于我们那里寒酸的连网络信号都不稳定的小城车站，这座宏伟的巨兽就是个“爸爸”：宽阔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三台防暴车停在路口；路边各种颜色的出租车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一会接人上车，一会送人下车；售票处更是挤满了买票取票“黄牛倒票”的人……
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等着信号，看了眼时间，四点三十八。虽然说不上多早，但是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因为一路堵车还有刚才大客车的“骚扰”，本以为四十之前赶不到。
“不愧是刘叔，车技真不一般，这要是别人估计要赶不上了……”孙姐感慨道，为刘叔一路上的辛劳致以敬意。
“比我预计的晚多了，要不是跟人置气，半点就能到了……”绿灯亮起，刘叔迅速的换挡提速，向着车站驶去。
“这就挺好了，还有二十多分钟，足够取票了。”
“那可说不准，”刘叔继续说道，“今天这么多人，挤进去都是个事……”
在车站的路口停下车，因为没有位置，只能临时停靠，刘叔只好留下把车开走，剩下的人下车相送。
“刘叔，再见！”
“再见！”
孙姐抱着孩子和背着来时的大包的洛哥先下车，两人向刘叔告别。
“老刘，走了啊——别想我！”孙大爷也背着个小包，跑到驾驶座旁，拍了一下刘叔。
“你就别回来了！”刘叔也打趣道。孙大爷笑着下了车。
“刘叔，谢谢你……”背着旅行包的小倩姐也走到了门口，向刘叔告别，说到一半有些哽咽。
“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地，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啊！”
“欸！”小倩姐也走了。
剩下的我们这些亲友团也跟着下了车，我拎着从小倩姐那里抢先拿过的一大兜食品，巴特尔则抱着洛哥他们的一个包裹。
本来是想把他们一直送到车站里面的，但是因为今天实在是人员太过密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同事都出来维持秩序了，我们只好把他们送到拥挤的的售票处门口，等他们取票出来后，把行李交还了过去。我们互相告别。
“注意安全！“
“放心。”
”小心点别被偷了！”
“好的。”
“有时间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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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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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紧紧地握手，迟迟不肯放开——人生得一知己不易！
“你要是舍不得和我们一起走吧！”孙姐打趣道。
“五年前还可以，现在孩子上学老婆打工，父母也都在城里，走不开啊……”
“我来看你！”洛哥坚定地说道，感动的巴特尔无以复加，只能点头。
“小胖。”正当我为两人的友情而感慨的时候，身边的小倩姐轻声喊道。
“小倩姐。”我面上虽然带着浅笑，心里却酸楚得很。望着小倩姐清澈的眼眸。这位坚强美丽的女子马上就要离开了，甚至可能是永别，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为我带来了无限生机。即使十分伤感，但是我希望尽量表现的乐观一些——小倩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艰辛磨难，不要在给她增添哀愁了……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坚信，小倩姐也坚信。
“能在离开小城之前认识一个好弟弟，姐姐很开心，”小倩姐开心的笑了：鼻子微皱，酒窝浅显，一如初见，“姐姐就要走了，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给你。”说着从背包里找出了一本手掌大小的小字典模样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字典，深蓝色漆皮封面上印着《简明英汉词典》。
“谢谢……”我有些犹豫着谢道，倒不是觉得这个礼物太便宜、廉价，毕竟礼轻情意重——这也代表了小倩姐对我未来学业的希冀……但是从小开始学英语，即使不补别的科目，也要单独在外学习英语课，各种的英语词典我几乎收集全了，无论是牛津、朗文、柯林斯、剑桥还是国内编辑的初高中英语多功能、双解、必备、掌握、实用、学习等等各种名头的词典我基本都买来或者哥哥姐姐送给了我，作为最为重视英语教育的新一代“实验”学生，我最不缺的就是两样：词典和练习册。所以虽然我很感激小倩姐，知道刚刚出狱的她为了表达出对我的感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看到这本古旧的功能性不强的小词典，真的振奋不起来……
“好了，我们该走了！”另一边难舍难分的巴特尔和洛哥也因为时间问题，已经分手，小倩姐跟着孙姐他们挤开的道路向着车站走去。几人不时的向我们招手告别，我们也回礼送别，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淹没，看不见身影，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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