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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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儿心里疑惑,却也多了一些防备。

    慕容云水不说话,云清自然也不说话,一时间,大厅陷入的寂静。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而过,慕容云水抬起头,目光淡静,“二姐姐看起来气色很好,想来是心中烦忧尽散。”

    “呈三妹吉言。”云清也抬眸凝视着她,淡淡的道。

    慕容云水莞尔一笑,“二姐姐福泽绵延,自然是诸事顺意。”

    云清不置可否,慕容云水又道:“三妹今日来一为探望,二为向二姐姐讨个人情。”

    “哦?”云清挑眉,意味不明的看了慕容云水一眼,“我有欠下三妹人情吗?”

    慕容云水淡淡一笑,“自然没有。二姐姐心胸高广,气质高华,三妹想着二姐姐或许不会拒绝三妹,答应了三妹。”

    慕容云水声音轻淡,目光沉静如水,与云清的目光对视,却是不避不让,嘴角始终带着清浅的笑意。

    云清眸光微闪,意味不明,须臾,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三妹到是自信。”

    慕容云水的视线在侍立两旁的丫鬟身上轻扫一圈,“三妹不会让二姐姐失望的。”

    云清挥了挥手,丫鬟立刻躬身退下,帘儿想了想,站在云清身后不动,慕容云水也不在意,能留下便说明慕容云清对她极为信任。待到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慕容云水敛了敛笑意,慢慢举起右手,缓缓张开五指,一枚纤巧的令牌赫然躺在白皙的掌中。

    令牌看起来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玄色的令牌中间刻着一个‘令’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云清知道,它所包含的意义绝不简单,单是能让慕容云水拿出来并信心满满的和她谈条件的就可知其必不是简单之物。

    清冷的眸子眸光微闪,云清再次打量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慕容云水。

    这个令牌看起来好像有几分眼熟啊……

    帘儿眨眨眼,看来看去也不过是一块令牌,她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由的疑惑抬头看向云清,却见到云清嘴角那一抹薄如霜凉如风的笑意,不由的心头一颤。

    慕容云水对于云清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似未觉,她抬眸浅浅一笑,说不出的清冷清淡,“想来二姐姐已经知道此物为何了。”

    云清并未接话,慕容云水也并没有等她开口的意思,径自说道:“二姐姐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夫人去了这么多年,爹爹却一直都没有将我娘亲扶正吧?”语气是疑问透出的意思却是肯定。

    云清不语,自然是因为父亲不爱她啰。

    仿佛知道云清心里所想一般,慕容云清的神色也多了一抹暗沉,“爹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娘,从我娘进门的第一天起,她就被爹爹遗忘了,爹的心思一直都在夫人的身上,即便夫人去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一天忘记过她。爹爹不爱我娘,却娶了我娘,其实……我娘也不过是个等待丈夫疼爱的可怜女子。”

    云清略一挑眉,这个问题她也很好奇,当初父亲只是和她说了他和娘亲之间两情相悦,却不得已娶了二夫人也就是慕容云瑶和慕容云水的娘,至于原因……她记得父亲当时只是摇头叹息,神色间满是无奈和自苦。

    至于二夫人可不可怜,云清心里不予置评。她没有开口,等着慕容云水接下来的话,也许会解开这其中的缘由。

    慕容云水收起缅怀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外公一生戎马,却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就是我娘。娘是外公的掌上明珠,外公疼到心坎里,凡是我娘想要的,外公总是会尽一切努力满足我娘,只要我娘开心。

    我娘从小到大,都是在外公的呵护下长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愁苦,什么是求而不得,直到娘遇见了爹爹,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件事那么执着,也是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寝食难安和心痛。”

    说道这儿,慕容云水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神色间有着复杂难明的意味。

    云清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大厅里只有慕容云水的声音在轻轻的回荡,揭示着当年的过往。

    当年始祖皇帝征战天下之时,身边一直跟随着一名女子,这名女子虽身为女儿身却有着不输男儿的雄才伟略,她暗中训练出一支两万人马的军队,这支军队虽然在人数上不多,却是可以以一敌百,冲锋陷阵,骁勇善战,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每每令敌人闻风丧胆,为始皇建功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在功成后悄然身退,而将这支军队留给了始祖皇帝。

    多年的征战生涯,铁马金戈,生死相互,不离不弃,让始祖皇帝对这名女子动了心,一心相系,誓愿一生相守,也甘愿为其散尽后宫。

    可惜最终女子并没有留下来,而是与始祖皇帝约定,这支两万人马的军队由明转暗,暗中守护着君国的江山。

    而号令这支暗军的信物便是一枚玄色令,而令主的衷心也是毋庸置疑的。

    玄色令不掌握在皇室手中,而是由令主选择好下一任的继承人一代代的往下传。而为了了解掌握第一手信息,所以每一任守护者都会隐身于朝堂。

    玄色令传到这一代也就是慕容云水的外公手里,因为他爱女成痴,所以当年他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便拿出玄色令,以令主的身份威慑先皇,最后令得慕容啸天不得已之下而娶了二夫人。

    二夫人当年初见慕容啸天便惊为天人,一见倾心,誓言非君不嫁,而那时慕容啸天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便是慕容云清的娘亲云烟,是而对于二夫人的多番示爱无动于衷,并言明心有所属,且此生只爱一人,绝不会再另行他娶。

    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二夫人遭拒后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不忍女儿整日里伤心落泪,于是乎慕容云水的外公手持玄色令,向先皇请旨。而面对强势而来的暗军令主,先皇无奈下只好颁下赐婚圣旨。

    圣旨到达时,对于慕容啸天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风云色变。所谓君命不可违,然慕容啸天却拒不接旨,先皇无奈之下只好说明原委,而在了解到事情始末后,慕容啸天只能做出让步,却提出不可为妻只能为妾,否则宁愿背负抗旨不尊的罪名。

    后来二夫人得知消息后,甘愿为妾,此事才作罢。

    而二夫人自进府便独守空房,连慕容啸天的面都难以见到,久而久之,嚣张任性的二夫人又怎能忍受?

    云清将这一切在心里思量过后,心中不由的唏嘘不已,如此一来也就说的通了,为何当年他父亲与母亲那般相爱不惜抗旨最后却同时娶了二夫人进门,不能给予心爱的女人一份完整的爱,想来他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吧。

    而二夫人费劲心机,却不过落得个做妾的下场,虽进门却一生不得丈夫的心和疼宠,说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便注定了求而不得的凄凉下场。且不论她当初对她母亲暗中下毒,就是她对她们母子所做的事,她也饶不了她!

    先前她顾念着父亲,想来父亲虽然心中不爱她,但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男人,他娶了她却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心中必是有所亏欠,想着当年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不再追究,可是昨日她从沈芸熙的口中得来的消息却又让她犹如醍醐灌顶般,坚定了心念。

    今日里慕容云水和她说了这么多,且拿出这玄色令来,其目的究竟为了那般?云清睨向慕容云水,慕容云水自说完之后便垂眸不语,神色静默,感受到云清的视线,她将握着玄色令的手伸向云清,神色从容,目光坚定,道:“这便是玄色令。今日我将玄色令交于二姐姐,从今后,二姐姐便是玄色令的主人,也是掌管暗军的令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慕容云水的轻飘飘的话落下,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白皙的手掌中,玄色令静静的躺在其上,黑与白,在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帘儿瞪着慕容云水手掌的玄色令,狠狠的吸了口气。此刻她已经顾不得为夫人和老爷的爱情而感慨,也顾不上为夫人的不平遭遇而叫屈。她盯着慕容云水手中的玄色令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在慕容云水拿出玄色令时她虽有不解,却在慕容云水这一番解说之下也明白了玄色令的作用,即便这几年她在小姐的教导下已经可以做到处变不惊此刻却也被惊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落水的三小姐手上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军队!太叫人难以相信了!而慕容云水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震惊不已,如此重要的东西就只为换来二夫人和大小姐一命?

    她紧张的看向云清,不知小姐会怎么决定,几次张口欲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云清挑眉,清冷如碧潭的眸子静谧无波,半晌后,抬眸,静静的看向手掌的主人,面上波澜不惊,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条件。”

    慕容云水的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水眸中一片清冷清淡,看向云清的双眸,语气淡淡却充满了坚定,道,“三妹不求二姐姐能不计前嫌,只希望二姐姐能网开一面,留娘亲和大姐姐一命,三妹感激不尽。”

    以一抵百的强悍军队,三国皇室梦寐以求的玄色暗军,掌管着两万暗军的玄色令就那般的躺在一只白皙的手掌中,此刻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拥有这支暗军即使是皇室也要忌惮三分,这绝对是强有力的保护伞,可是慕容云水就这么将其交了出来,没有一丝的不舍和犹豫,目的只是要保下两个人。

    说实在的,云清此刻对于这个一向深沉莫测的三小姐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但都不如此刻来的震撼。此刻的慕容云水让人由心生出一种尊重。

    试问这世上真正能放下的人有几多,即便是身为男儿也难有此胸怀。

    云清淡淡开口问道,“值得吗?”

    听到云清的问话,慕容云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刚刚她还真有点怕云清会拒绝,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她心里非常清楚,对于云清来说,权利和荣华富贵只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真正让她放在心里的,是她在意和维护的,也只有她放在心里的那人和物,而一旦有人触犯了她的底线,那么极要有承受其怒火和报复的觉悟。

    说白了,就是慕容云清这人,冷清冷性,却又十分护短,凡是动了她所要相护的人那后果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的起的。

    慕容云水绝对也是聪明的,能坐上这玄色令主可见她的心智也是非比寻常。手中掌握着这样一支军队不止是自己的保护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成了催命符,二十年前外公的所作所为更是在帝王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如鲠在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她相信,一旦时机成熟,上位者定会将这块难以下咽的鱼刺连根拔起。而目前的形势,让慕容云水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不止是她的。

    面对慕容云清和云霄宫,她可以背水一战,但若是在加上君国皇室和他国的阴谋,即便她愿意背水一战,但胜算也太小,更何况暗军的存在却是为守护君国而存在,每任的令主也是将守护君国为己任。

    慕容云清虽然冷情,但起码暗军落在她的手里,不用担心她会觊觎君国的江山,算是比较稳妥的,同时也为暗军寻到一条出路。

    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想要让云清将以往的过往一笔勾销,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是她拿出这个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很有分量的筹码,然在云清的眼里或许是不值一文。所以,她分寸拿捏的很好,她相信她和她其实是同一类人,只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她赌她会看在她和她同样的重视而网开一面,放她娘和大姐一马。

    不得不说,慕容云水赌对了。

    慕容云水轻吁口气,轻笑道:“值不值得,二姐姐比我更有感触不是吗?”

    闻言,云清清冷的眸子里眸光微闪,划过一丝赞赏,慕容云水继续说道:“外公当年身为令主掌管暗军,对皇室一直衷心耿耿,只是因为溺爱女儿,才一意孤行,违背了暗军守护皇族的宗旨,险些铸成大错,心里自责不已,他将玄色令交给我的时候便叮嘱我一定不要辜负了暗军存在的意义。玄色令在我手里只是玄色令,而我相信若是在二姐姐手里定会发挥出他原本的功用。”

    云清目光淡淡的睨着玄色令,也没有伸手去接玄色令,神色淡然波澜不起。半晌后,漫不经心的道,“的确是好东西,若是我不答应呢。”

    她虽然欣赏慕容云水的冷静和果决,这玄色令也的确够有吸引力,但若是让她就这样便让她无视父亲和母亲所受的苦,无视母亲损落的生命,无视父亲一生的遗憾,无视她们母子九死一生的劫难,她——办不到!

    慕容云水可以为了她娘和姐姐放弃这支颇有力量的暗军,她凭什么便认为这支暗军就可以收买了自己?云清的眼里一闪而过一丝怒意和冷意。

    慕容云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也心中释然,若是慕容云清这么轻易便接受那也不是慕容云清了,也不值得她拿出这玄色令。

    “或许,若是二姐姐知道娘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也许可以理解几分。”

    云清不置可否,不管二夫人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那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爹爹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娘,我娘虽然嫁进府中,却日日独守空房,空等不得,夫人活着的时候,爹爹的眼里只有夫人,对夫人疼宠有加,呵护备至,夫人不在了之后,爹爹保留了夫人的院子,不让任何人进去,而他若是回府,总是一个人待在夫人的院子,只是后来娘不忍你年幼丧母,将你接过来照顾,爹爹才对娘稍稍改观,可绕是这样,他也从不在娘的院子里留宿。”慕容云水的声音轻轻淡淡,如烟一般飘散在空气里。

    云清拧了拧眉,目光古怪的看向慕容云水,慕容云水被她看的一阵不自然,撇开脸,脸上有着一丝可疑的尴尬。

    云清并没有收回目光,相反,她此时反而很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慕容云水,若是如此说来,父亲始终不曾亲近过二夫人,那慕容云瑶和慕容云水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慕容云瑶会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也许是云清的目光太过灼热不加掩饰,慕容云水嘴角的笑意终是裂开一条缝隙,脸上的淡然无谓也维持不下去了,她突的转头,瞪了云清一眼,略带恼怒的说道:“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和大姐都是爹爹的孩子。”

    云清没有一丝被看破的尴尬,慕容云水见她仍旧两眼发光,不由的脱口而出,却让云清和帘儿惊愣当场:“我和大姐都是合欢散下的产物!”

    云清一愣,顿时忍不住嘴角抽抽,她也没想到,二夫人这么强悍,竟然用这种方式爬了自己丈夫的床,让人说什么好呢?伸手揉揉额头,她父亲怎么就被……她只能说悲剧吧?

    帘儿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慕容云水,好像受惊了一般,半张着嘴巴半晌回不过来神。

    许是觉得对于自己是这种方式到来而有些无奈,慕容云水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黯然和茫然。

    整了整神色,慕容云水以及恢复了神色,将手往云清的面前伸进,“二姐姐,三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三妹和二姐姐一样,只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二姐姐若是不能原谅三妹,三妹可以任由二姐姐处罚。”

    慕容云水的话虽未明说,但云清却是听懂了,清眸微眯,唇角勾起一丝冷意,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伸手平展在慕容云水面前,清冷如水的声音淡漠的响起,“三妹妹说的可是这个?”

    慕容云水瞥了一眼,一枚木牌,不同于玄色令的古朴气息,却是可以看出处于同源。面上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与云清的视线相对时,没有丝毫惊慌或是不安,目光中一片坦然无惧。

    到时沉得住气,云清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瞥了慕容云水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三妹妹到是大方,这样一支利剑也舍得轻易送人,就不怕利刃太过反伤了自己吗?”

    不死,却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令人生不如死,而她不会不知道。

    不理会云清话中的嘲讽之意,慕容云水淡淡一笑,道:“二姐姐不是外人。”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云清话里的凌凌杀气。

    “呵呵……”低低的笑声传出,清凉清淡,云清这次是真正有些高看慕容云水一眼。眼前女子一袭粉衣娇嫩却不显娇弱,面色平静,不骄不躁,淡然若水,有水的轻柔也有水滴石穿的坚韧,能够把握一切利于自己的优势,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却也能在权衡出利弊得失时,果断的放手,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真正是巾帼不让须眉,有女子的心思细腻也有男儿的心胸胆略,坚决果敢,只是站在那儿便让人不可忽视的风华。

    上一任的令主选择了她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那时她才多大?

    慕容云水轻轻一笑,笑容里有着轻松和真诚,再次将手往云清面前递过来,“三妹谢过二姐姐。”云清眼底的赞赏她看在眼里,心里庆幸的同时也多了一些欣赏。

    这一次,云清没有再拒绝,她很干脆的结果玄色令,轻轻的抛了抛,然后揣入了兜中,转身带着帘儿离去,远远的传来一句话,“若是愿意,可以一直留在将军府。”

    宰相府,书房

    沈照坐在书桌后面,背靠着椅子,一张脸隐在阴影里,大半天的时间一晃过去,沈照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阴鸷的眸子紧盯着手里的暗信,那寥寥几字却是如火似荼,刺伤了他的眼睛,灼烧着他的心,即使是在暗中也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如受伤的孤狼一般。

    书房里弥漫着低迷荒凉的气息。

    忽而,握着信纸的手轻轻的动了动,信纸发出低微的轻颤声,紧接着,握纸的大手慢慢收紧,信纸被一寸寸揉捏成团,手背上青筋暴露,下一刻,手张开,信纸已不见踪影,徒留一阵粉末飘落,袍袖一挥,粉末纷纷扬扬挥散在空气中。

    暗处传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伴着浓郁的阴狠之气,“君玥昊,慕容云清,老夫与你们势不两立……”

    书房外,管家躬身而立,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从里面传来的那种浓浓的煞气,身子不觉轻颤了颤,抬头快速的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立刻底下头去。

    “备马!”猛的打开房门,沈照目光深处一片阴郁,幽暗,深不见底。阳光洒在他身上,不但没有一丝的暖意,却是延伸出片片沉重的黑暗,刻骨的阴寒。

    管家一个激灵,连忙低头不敢再看,连声应道:“是,相爷。”转身急步小跑了下去,看那脚步的急切就像是背后正被什可怕的东西追赶一样。

    迎着阳光,沈照微微眯了眯眼,片刻后,猛然抬步大步走下阶梯,袍袖一挥,书房门在身后砰然紧闭。

    直到沈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两扇紧闭的门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的轻颤。

    原来,宰相大人一直深藏不露……

    很快,一辆马车从宰相府大门驶出,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哒哒的马蹄声消散在风中,徒留下车后卷起的漫漫烟尘在风中肆虐。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姐,那大小姐和三小姐竟然是……二夫人也真是手段龌龊,竟是给老爷下药,简直卑鄙,无耻,下流!”一路从大厅回到内室,帘儿仍旧心里愤愤不平,一张小脸涨的红扑扑的,倒是平添了几分霞色。

    云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端起杯子不动声色的饮茶。

    帘儿握了握小拳头,目露愤怒,“还有那大小姐和三小姐也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呢,简直就是……就是……这种行径真是让人不齿!”

    呃,慕容云瑶和慕容云水可怜?倒霉的是她父亲吧!

    “还有老爷也真可怜,他怎么就被二夫人算计了呢,老爷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中了二夫人的损招了呢?”帘儿一脸纠结不解,为慕容啸天叫屈。

    云清淡淡抬眉,递给了帘儿一个你真相了的眼神,这个问题她也很好奇呢,只可惜帘儿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看见。

    虽然从慕容云水的口中得知了此事,但事实上云清心里还是有着疑惑的,怎么的她父亲也是武功谋略,智计绝伦的大将军的说,怎么就中了二夫人的招了?而且还中了两次?父亲深爱母亲,就算二夫人有心设计可是凭着父亲的能耐发现情况不对时总不会坐以待毙的吧,怎么的就还能让二夫人得逞了?

    “小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帘儿终于发现了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小姐从始至终没回应过。

    凑到云清的面前,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云清一动不动,试图想要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小姐太平静了,这太不正常了。

    云清仿似未觉,用心的品着茶,任由帘儿打量,八风不动。半晌后,帘儿终于放弃了,小姐的心思太深,不是她这个等级可以参透的。

    她还是太不淡定了。

    “哎,老爷和夫人只恩爱了三个月,就出了这么堵心的事……”帘儿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

    云清心里冷笑,三个月,只怕是从父亲遇到二夫人时就开始一直在堵心吧,因为权势而不得不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给自己爱的女人添堵,本就够堵心的,娶就娶吧,以为只是拨一座院子多一口人的事,结果却风波频起,画地为牢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有比这更堵心的吗?

    “不对啊小姐,就算那二夫人算计的老爷,那也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怎么大小姐还排在了小姐的前头呢?”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帘儿突的开口说道。

    云清抬头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眼神飘渺,淡若清风的道,“母亲身体不允许。”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不求富贵荣华,只愿两情相守,这么简单的一个心愿却是难以企及的一个梦。

    她的父亲宁愿抗旨不尊身陷囹圄来抗争,若不是深爱又怎么会折腰?想来她的母亲定也是爱惨了她的父亲才会退让,接受这么一种折辱式的妻妾同一天进门吧?

    可即便如此,伤还是造成了。

    帘儿一愣,怎么她感觉小姐的样子看起来有一种落寞伤感,让人受到感染心也不由的沉甸甸的,“小姐……”

    情绪的低落只是一瞬间,云清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淡然,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落寞只是错觉。

    “母亲没有离开父亲便说明父亲是值得她倾心相爱的男人,其他的都不重要。”云清淡淡一笑,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至少她的记忆中母亲的脸上是幸福安然的神情,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只是遗憾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帘儿的眼圈红了,她心里还是闷闷的为夫人感到难过。抿了抿唇,将眼底的泪意压了下去,赶忙换了个话题。“二小姐手上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底牌,为什么不自己掌握而要交于小姐?”

    “哼,那也要她能掌控的住才行。”云清冷嗤,她这三妹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权势从来都是双刃剑,所谓爬的越高摔得越重,慕容云水无疑是聪明的,选择放弃对于她来说,并不意味着失去反而是一种保护。

    这么一支铁血骁勇的暗军若是在他人的手中,对于皇室政权来说就好比一把利剑悬在头顶,始终是一种威胁。逼婚是小,若是掌管者有不臣之心,那岂不是要威胁到江山社稷!上位者又怎么能安心,听之任之?

    恐怕这么些年来,君玥寒和她父亲最想做的便是消除这个隐患吧!

    帘儿想了想道,“可是小姐,如此一来,三小姐手上没了制约的筹码,她又拿什么来保障以后的安全?”

    “只要将军还在,她就永远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她这三妹算盘打的可是精着呢!只是她聪明她也不笨,端看谁棋高一着。

    “哦,我懂了。”帘儿恍然大悟,“当年二夫人的爹爹也就是上任令主拿着这个令牌威胁先皇下旨赐婚,先皇虽然妥协,但是也让先皇心里生了忌惮。如今三小姐交出了玄色令,对皇室也就没了威胁,那皇上也就不会在盯着她了,就算皇上想要算旧账,老爷也会看在三小姐是老爷女儿的份上也一定会保她,而玄色令到了小姐手上,总的来说还是掌握在将军府,因为小姐就算不管将军府也不会置老爷不管。”好狡猾的三小姐啊,如此一来,小姐还真是得保护她们。

    云清挑眉,小妮子终于开窍了。

    “那小姐,三小姐这招不是在害小姐吗?万一皇上要是误会了小姐……”帘儿又开始担心起自家小姐的安危来,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我既然敢接就不怕烫手。”云清淡然一笑,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带着令人不容置喙的莹然自信。

    帘儿的心总算放下了,“那小姐,二夫人和大小姐……”真的要放过她们吗?夫人的仇不报了吗?老爷的苦也不管了吗?还有小姐和小少爷受到的伤害都算了吗?

    云清斜睨了帘儿一眼,她有说不报了吗?只是不死而已!况且从沈芸熙的身上云清也看到了有时候报复一个人并不是只有让她死。

    比死更狠的是——生不如死!

    嘴角一勾,对帘儿招了招手,帘儿立刻附耳过来,云清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帘儿眼睛一亮,露出兴奋的光芒。马车出了宰相府,车夫快马扬鞭一路向城外行去,暗中的人见此立刻跟了上去,另有一人飞快的离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山谷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老爷到了。”

    沈照撩开车帘,从车内探出身来,阴鸷的眸子四处轻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墓碑上,眼神一暗,躬身利索的下了车,朝墓碑走去。

    管家立刻提上祭拜的香烛等一应东西跟了过来,一一摆上,然后退到一边,低眉垂头。

    沈照弯腰蹲在墓前一张张烧起纸钱,幽幽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几分不真切。风吹过来,未燃尽的冥币随风飘扬,空气中散发着几许凄凉的荒芜。

    马儿悠闲的啃着脚下的青草,不时的打个响鼻。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阑。

    沈照抬手轻轻抚摸上石碑,如同抚摸着心爱的女人一般,略显苍老的手指在石碑上‘素

    心’两个字上来回流连。“素心,你在这里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可曾寂寞,可曾想我?”

    眼神越发的温和,面容平静,褪去了阴狠之色的沈照,此刻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在悼念自己亡妻的孤寡老人,浑身透出着孤寂的气息。

    “当初你说要帮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长眠,不受打扰。你看看这里的环境,这儿山明水秀,风景秀美,你可还满意?”

    喃喃的自语,如情人间低语,随着风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回去的,可是我不能,我只能让你暂时待在这里,离我近点感觉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离开家乡几十载,我知道你想回家,我也不是不想家,不想回家,可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要完成。将你安葬在这里,让你孤零零一个人,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家。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了那个人?”男子的眼中出现一层迷茫的神色,朦胧萦绕,看不清雾气下面掩藏的是什么。

    “三年前黛儿走了,如今熙儿也走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你也很心疼吧,都是慕容云清那个贱人,屡次坏我的好事,黛儿和熙儿也是被她所害,我现在后悔没有早点除了那个贱人,这样熙儿也不会出事。”阴鸷的眸子迷蒙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冷戾和嗜血的寒芒,“这次主子的计划周密十分完善,一旦成功整个君国就尽在主子囊下了。到时候我定要慕容云清和慕容啸天血债血尝。等我帮主子完成大计之后,我就来找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也不分开。”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了燃烬的烟灰,如断翅的枯叶蝶盘旋而落,好不凄清,却吹不散男人身上的凛凛煞气,森寒阴冷,一片肃杀之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除夕。

    京都城迎来了热闹的辞旧岁迎新年的**,人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颜,不论大人小孩,在这一天里,都换上了新衣,走出家门,贴门神,挂灯笼,互道祝福。

    大街小巷一片喜气洋洋。

    将军府也不例外,早在十天之前就开始准备,府内府外焕然一新,门前的灯笼一早换了崭新的大红灯笼,门旁的石狮也擦的纤尘不染,高大威武,仿佛也感受到了主家的心情,显得越发威风凛凛,威严不可侵犯。

    今年虽不是云清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然却是她在将军府所过的第一个新年,是以,她的心情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前世她是孤儿,没有享受到父母亲情,后来进了组织整日里接受着无尽的训练,更是在一次次的生死存亡中徘徊,也无心去感慨这些。

    长大后,一次次的任务也把她的心磨砺的更加冷厉,只是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疲惫总是在不经意间侵袭着她的心,无边无际的将她包围,挣扎不出。

    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对于光明的渴望,比之寻常人来更加的强烈。而秦奕的出现则像是在无边沙漠中出现的绿洲,带着清新和自然的气息,如同无尽的生命力,一下子便注满了她枯涩的心田。

    殊不知,人在沙漠中久了,极度虚弱中会产生一种幻觉,看见自己内心中最渴望看到的情景,而那才是最致命的。

    好在上天对她不薄,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也给了她最珍贵的亲情,真真正正的,可触摸的到的真实,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

    对于慕容啸天来说,这么多年来,他驻守边关,陪伴在云清身边的时间也是掐指可数,更遑说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个充满温情的新年,那更是少而又少。

    更何况今年对于慕容啸天来说,这个年更是有着一些非同寻常的意义在里面。

    云清的死而复生,让他空茫三年的心得到了充实,因此,他无比期待着今年这个团圆的新年。

    仆人们自是也感觉到了自家主子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将府里上下打理的清爽怡然,连精神面貌都跟着焕然一新。

    二夫人自云清上次的点拨之后便一直安安分分的,只是不时看向云清的眼里满是复杂。

    慕容云水自从向云清投诚后也是恪守着自己的本分,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至于慕容云瑶也不知慕容云水使了什么手段,也分外的安生,只是偶尔看向云清的眼里仍旧带着一丝愤懑和不甘,不过也仅限于此。

    不过,不论她们心里是怎样,总之在这一天里一大家子人还是摈弃前嫌开开心心的围坐一桌,笑语欢颜,好不热闹,慕容啸天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傲尘古灵精怪,不时冒出一两句妙语生花,更是逗得慕容啸天合不拢嘴,云千澈一直含笑宠溺的看着,琉璃的眸子中满是柔情和包容。云清对此表示唯有幸福二字可形容。

    褪去了白天的喧嚣,夜,静的安然,只是浓浓的年味在空气中淡淡的飘荡。

    然谁也没想到在这举家欢乐,或者说举国同庆的时刻,竟会有不和谐的声音生生的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

    黝暗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如张开大口择人而噬的巨兽,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让人心里无端发寒。

    忽而一簇光亮冲天而起,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划破夜的寂静,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不出片刻,脚步声,马蹄嘶鸣声,刀剑相击声,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风将血腥远远的传送。

    今夜将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此时,皇宫大殿上一片灯火通明,两方人马遥遥相对,刀剑相向,剑拔弩张,气氛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除夕夜,宫中设宫宴,百官同庆,即使皇上对百官这一年政绩的肯定,同时也是皇上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在这一天,君臣同乐,却不想,就在这其乐融融之时,异变陡升。

    一对黑衣人突然冲进了大殿,速度奇快的制住了守卫,并挟持了还处在不明所以中的一些大臣。

    君玥寒面色阴沉,寒眸半眯冷冷的注视着下方,一身明黄的龙袍,衬出高贵威严的气势,只是一个眼神上位者的气势透体而出,沉沉的声音没有起伏,不怒而自威,“擅闯皇宫,尔等好大的胆子!”

    君玥昊和君玥邪一左一右的护在君玥寒的身前,此时也是怒视着下方,心里说不出的愤怒,这些人无声无息间潜入皇宫,杀上大殿,简直是将皇室的尊严践踏于尘,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玥昊冷峻的脸上更是寒的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所到之处,众人只觉的心头一颤,竟是从心底发寒。

    人群中走出一人,对上君玥寒冷峻的眉眼,淡淡的说道:“如今兵临城下,大局已定,老臣劝皇上还是识时务为俊杰的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也免得不必要的伤亡。”

    本就惊恐的大臣们,一听这话不禁面色一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慌之色溢于言表。

    “好个老匹夫,也忒不要脸了,本王就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人。”君玥邪一声怒吼,恨不得将那恶心的小人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愤。

    眼珠子一转,君玥邪又邪邪的说道:“让本王想想,若是将你的脸皮扒下来做成城墙,那一定是坚不可摧,如此一来也可废物利用嘛。”

    话锋一转,嘲讽意味甚浓。

    话落,君玥寒这边的护卫立刻不客气的哄笑出声,顿时,大殿里刚刚聚起的凝重霎时被冲淡了不少。

    “王爷说的对,如此一来可是绝妙啊,这等小事就不劳王爷动手,本将军就代劳了。”一将军粗狂的一笑接口道,霎时又引起一阵哄笑。

    君玥寒的脸皮抽了抽,不过并没有阻止,相反,他好整以暇的看向那脸上青红交加犹如在扮演川剧变脸的人,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君玥昊冰山般的脸上仍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神色冷峻。

    沈照脸色一沉,双眸阴鸷的看向君玥邪,一丝狠色一闪而逝,事到如今还敢如此羞辱与他,他该说他有胆还是没脑?

    哼!不管是有胆还是没脑,今天他都要他好看!

    “老臣深受皇恩多年,实不忍心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侍卫白白送命,是以恳劝皇上,皇上还是早做决断吧。”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沈照劝道。

    沈照不愧是老狐狸,不过片刻便冷静下来,继续蛊惑着人心。

    话落,果然见到了众人脸色一变。

    君玥昊脸色一沉,目光犹如实质般冷冷的射向沈照,仿佛可以透过锦衣穿透他的骨髓。大殿的空气瞬间降低,犹在惊楞中的众人猛的回神,低下头,不敢与上方那寒气来源对视。

    君玥寒冷笑一声,“不知宰相这句‘老臣’是又是臣的谁?”

    沈照心里一惊,不过想到此时他们已经犹如瓮中之鳖不足为惧,便又放松下来,冷冷一笑,大气凛然道:“老臣自然是臣的我皇,衷心可鉴日月。”

    若是不知所以的人一定会被沈照的气势折服,还真的会认为他是位忠君爱国的臣子,殊不知他的这一套嘴脸在了解内情的君玥寒等人的眼里却是滑稽如小丑,可笑之极。

    沈照说的模棱两可,玩着文字游戏,心里却的一阵得意,主子的大业终至大成,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潜伏在敌国这么多年,他唯一遗憾的就是爱人和爱女先后离他而去。其实作为一个潜伏的奸细,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牺牲一切,他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可惜等真正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却发现,心里仿佛空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与眼前之人,只要拿下他,主子的大业一成,到时没了这皇室的护庇,他定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沈照的神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现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杀了这些人为他的女儿报仇雪恨,可是他压根忘了,沈熙黛和沈芸熙之所以会落到如今的下场,皆是因为她们自己咎由自取,从她们选择走上这么一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们悲催的结局。

    君玥寒却是仿佛未觉般,声音低沉:“你的皇帝许了你什么?让你如此的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哼!”沈照冷哼一声,“老臣身为臣子,自当是要为主分忧,我皇英明,又岂是你等黄口小儿可比!”

    “大胆放肆,在皇上面前岂能容你大放阙词!”先前的那位将军一听沈照竟然对当今皇上言辞不敬,不由的大声怒喝道。

    其实,事到如今,从几人的话中,众人已经隐隐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这并不单单是逼宫造反,而是他国的渗透,想要吞并君国啊!

    他们想不到与自己同朝为官多年的宰相大人竟会是他国的奸细,且隐藏之深简直就让人惊心,在联想到他们平日里与宰相走的近,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君玥寒冷眼睇睨着殿下人群中一脸阴鸷的沈照,或许是因为大事将成,多年的图谋就在眼前,使得沈照阴鸷的脸上不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来,看待龙椅上的君玥寒犹如正在看一个濒临脱水的鱼儿一般。

    事实上若是沈照能够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的话,他定会发现此刻尽管情势危急,但君玥寒等人的脸上只有阴寒,却并没有慌乱,那微眯的眸子里射出点点寒芒和丝丝不屑与鄙夷。

    沈照这些年的经营,自然是有着一批自己的心腹,此刻除去那些在突发状况下措手不及被胁迫的大臣,人人脸上皆现出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嘲讽来,想象着事成之后他们可以得到的许诺,一个个目露精光。

    而君玥寒这边,尽管有着众多御林军护卫,可今夜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对方准备充足,动作太大,分散了他们太多的兵力,此刻的形式却是十分危急。就连一众大臣的眼里也露出了焦虑和惊恐不安来。

    一时间,大殿里双方人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见君玥寒迟迟不语,沈照的脸上现出一丝不耐,不过穷途末路,耽误时间而已。主子的计策周全,除非他有神助,否则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而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一早就被主子算计在内,想到此,不由对某人的佩服有多了一层。

    眼神一暗,沈照已经不打算在拖延下去,只见他抬起右手,挥了挥,仿佛千斤又仿佛只是在驱赶蚊子一般轻松随意,“动手。”

    立刻,黑衣人的身形动了,犹如利箭一般,想上位冲去,带起一阵波动,而护卫在君玥寒身前的众护卫也怒了,这丫的实在是太无耻了,造反还能造的气势如牛,一脸正气,真正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让一个他国的奸细在他们的眼前狂妄嚣张,威胁他们的家国,这是任何一个有血腥的男儿所不能容的。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满腔热血,沙场御敌,马革裹尸,豪情冲天。这是每一个男儿心中的梦。

    然作为御林军的他们来说,这梦虽豪气,却也只能是梦,他们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守卫皇上,或者说,这里便是他们的战场。

    如今,他们在自家门口被欺负了,这口气怎能忍!

    一个个睁着嗜血的眼睛,如野狼般,狠狠的盯着冲上来的黑衣人,恨不得在这些人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见到了此般地步,君玥寒等人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那些人眼里顿时露出鄙夷不屑来,提着剑狠狠的刺了过来,而这一幕也越发的刺激了御林军这些铁铮铮的汉子们,他们双眼充血的如毒蛇般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只等着上位者的令下。

    君玥寒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寒眸半眯,遮住了里面的冷厉危险的光芒,“既然你如此心急,朕就成全了你。”

    “格杀勿论。”冷冷的四个字带着无匹的霸气和锐利像四方散去。

    话落,蓄势待发的一众御林军护卫立刻发出如狼一般的叫声,像开闸的洪水向着几乎尽在眼前的敌人冲去,一时间杀声震天,杀气纵横。

    刀剑声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冲天的血腥弥漫在大殿中,刀光剑影之中,只见到一具具矫健的躯体倒了下来,殷红的血侵染了光洁照人的地板,触目所及满目的红,一地残臂断肢,惨不忍睹。

    有残暴如狼的敌人,也有奋死欲战的御林军,但总体来说,御林军多些。毕竟从身手来说,这些御林军怎样也无法与久在刀光剑影淬炼之下武林高手相比。

    只一时,场面上出现了一边倒的形式。

    黑衣人越杀越勇,伴随着滔天的杀气是一具具倒下的御林军。那些早已归属于沈照一派的大臣脸上便露出了欣喜得意的笑意,而那些被迫挟持的臣子此时心思也开始动了起来,那不断闪烁的眼神,正骨碌碌的转着,流动的是不可知的心思。

    而那些在变故发生时快速反应过来并拥护在君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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