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云深处抱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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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凌君心中不由得感叹,世事弄人,便是两情相悦之人亦是无法相守,也许这就是姿渊的命,伴着自己如此之久的情岂是这般就放得下的呢,心中腾起一片怜惜只觉得姿渊可怜。凌君静静的望着她,姿渊如今是越发的不爱说话,很多时候只静静的坐着,凌君走到她的跟前,笑着对她:“姿渊姐姐,你会再遇上好男人的。”姿渊只凄凉一笑,“这世界好男人易寻,只怕我心已死,再也无法爱了。”凌君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得感伤,姿渊还这般年轻,心已苍老,这漫漫余生该是如何度过,突的想起了那天月夜里吹着《琅嬛调》的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由得痛彻心扉,自己亦是不能爱他人的。

    因着赏花会就在十日后,侯府一片忙碌,忙着挂彩灯,收拾庭院,这紫馨院中各色花开不断,凌君便忙着修剪花枝,把一些枯枝残叶统统的剪了去,剩下一朵朵的花婀娜多姿,接连这几日的忙碌整个侯府一片喜庆,焕然一新,彩灯飘扬,花海飘香,凌君想便是皇家内院恐怕亦是只有这般光景,这侯府之富丽堂皇果然是非一般人家可比。

    转眼之间,端午之期已到,侯府以菖蒲、艾条插于门楣,悬于堂中。并用菖蒲、艾叶、榴花、蒜头、龙船花,制成人形或虎形,称为艾人、艾虎;放置在内廷中以驱神鬼,艾叶飘香,真有几分节日的兴头,人道每逢佳节倍思亲,看着这侯府的喜庆,凌君心中亦不免伤怀,曾经爹爹是当朝一品宰相,那时每逢佳节,相府亦是如这般热闹,而今一切渺如云中月,点点滴滴都成了心头的痛。

    连日之间的忙碌,竟使他体力不支,偏偏在端午这天病倒了,身子本就较弱,更兼着寒气未除虽经段先生调养依旧是未固本元,她本就是相府千金,平日里未曾做过这般活计,这半月来心神紧张,又劳作不休,积压于一处终究是如洪水溃堤般不可阻挡,凌君脑中迷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醒来身边亦无其他人,心中不免难过,段先生走时曾给了她几粒药丸,说心口如若疼痛,吃一粒便好,当时亦不觉得什么如今方才想起,便挣扎着起来,取了一个青瓷小壶,从中倒出一粒红黑色药丸,顿时满室生香,很奇怪的香味,虽浓郁却并不刺鼻,仿佛天然便是如此,这股香气仿佛与血液纠集,直穿入肺腑,心中说不出的舒畅,便取了一杯清水吞服,裹紧衣裳躺在床上,自从女扮男装以来,她每日里总要到深夜才能入睡,便是睡觉亦是不脱外衣,如此谨慎,向来也没发生什么事,兼着自己不过一区区下人,所以除了姿渊、小晏,之外亦很少人来这地方,最近因为忙碌小晏也不多来了,躺了一阵,心下舒服多了,突的想起,那日姿渊央自己送香囊给四公子,连日的忙碌居然忘了,心中不免焦急,姿渊所托不敢怠慢,当下便起来梳洗一番,却见自己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许久未曾看过自己的容颜,仅仅月余自己却是越发的瘦了,脸尖俏得突兀,眼睛中黑色的瞳仁仿佛蒙着一层雾水,就连自己也看不真切,凌君心中恍惚,现在这般模样却越发清俊了,苦涩一笑,满脸清寒。

    出了门方才想起这赏花会四公子定然是要忙碌着招待客人,自己太仓促了,不由得自嘲一笑,想自己真是脑袋病坏了,却碰上了小晏和昊焱,小晏许远的就朝着她打招呼大声叫着:“洛小子。”凌君心中好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不由得想到这孩子还是这般咋呼。走进了却见昊焱看着自己笑,凌君大方的施了个礼叫道:“昊焱大哥。”那方正的脸上海挂着微笑看她脸色苍白不禁问道:“怎的脸色这般苍白,是不是病了。”凌君一笑说道:“不碍事的,不过是旧疾犯了,吃了段先生给的药,这回子就好了。”却见昊焱一皱眉神色有些严峻的说道:“如此,你可要当心身体,这淮阴之地潮湿露重,不比京城干燥。”凌君心下感激说道:“放心吧,昊焱哥哥,我没事的。”说完冲他一笑,却听见小晏在一边说道:“木头,什么时候这般会关心人啊,怎的就没见你关心我啊。”昊焱望了一眼小晏,脸不禁又红了,却不知该说什么,傻愣愣的站着。这时却是小晏眼尖,看见她手中拿着一个香囊,一把夺了过去说道:“呀,洛小子真看不出啊,这是哪家姑娘送的啊,瞧瞧这做工,就连四夫人做的都比不上这个精致呢,”小晏没心没肺的说道。昊焱却急急的瞪了一眼他,小晏方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只讪讪一笑,说道:“听说今日里倾城小姐也来了,人说这淮阴有三绝:一是爷的风神俊秀,无尘公子踏雪寻,梅蕊香处舞风云。二是倾城小姐之琴音,据说可使百花凋零,燕雀来归,三是永鑫公子之画,可以朝为浮云,晚为雨,所画之鸟,腾跃起飞,殷殷错啼,只可惜这永鑫公子却是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画,盛名传了亦有五六十年,竟是没人见过他,倾城小姐琴音未曾听过,然我家公子可并非仅仅只是皮相之美,却真真是最有能耐的人。”听小晏如此一说凌君心中意动,不禁存了几许钦慕之念,自己亦是从小就被教授这些音律,只不知这倾城小姐是能奏出怎样的天籁之音,小晏所说能羞煞百花,燕雀来归恐多有不实,然琴声之妙就在于境,心中不免期望。小晏见她心向往之便说道:“一会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不过可不能乱了分寸。”小晏如一个小大人般说道。凌君微微一笑打趣道:“是,小晏大人,在下感激涕零。”小晏红了脸嘟哝道:“没个正经。”说着凌君便退到他们身后,紧紧的跟着他们,这侯府处处是花,风光锦绣,如若不是来过着侯府凌君断断想不到这五月的花竟是这般的多。

    原来侯府宴请的都是这淮阴一带,非富即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和王侯将相,这诺大的侯府如今竟这般喜庆,见那花圃中许多女子在采花,却听得小晏在一边说:“洛小子,你要看上了哪个姑娘赶紧的去采花别在人家的衣襟上,”听小晏这般说来,凌君脸刹那通红,瞪了他一眼,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原来侯府举办这赏花会,一是为的结交名士,二是为这青年公子小姐牵红线,三是为了斗诗赏乐看花。这般过端午却是极少的,想在相府中不过是一家人聚聚说说趣事罢了,这侯府真是别出心裁。凌君心想:“他该是回来吧,这样的节日自然是该到侯府来的。”想到这脸不禁一红,没来由的心中如小鼓在敲。

    紫馨院中花多,且一个园子挨着一个园子,这花会的主场也便在这里,见着许多小丫头捧着精致的小竹篮,蓝内置满了各色的花朵,姹紫嫣红,直逼人眼,凌君心中却酸涩陡起,这些平日里被大家呵护的花,今日却折在人手,不禁有些可惜。跟着小晏穿过月洞,入了一处极开阔的地方,右边湖水泠泠,碧波闪闪,上面亭榭楼台,仿若仙境飘渺,水榭之上皆用水青色的帘幔遮着,隔段之间都是上好的水烟羽纱,风一吹便飘扬四荡,如烟如梦,原来在那水榭之中每一小的隔断之间都坐着名媛淑女,而在水榭对面便坐的都是青年才俊有识之士,两两相对而立,在这里便是所有的公府千金都要拿出自己的绝技,以争彩头,因着女子不便露脸便都用羽纱遮着,而这羽纱及其轻盈,稍稍一吹便把帘内小姐的妆容看了个三分,人说花看半开,酒喝七分,就是这般惊鸿一瞥,足矣震煞人的心。凌君瞧着好看,不由得心动,想着这里面不知哪位却是倾城小姐,何时才能听得那般神乎其神的天籁。凌君看着那湖间的水榭,不禁露着痴迷的样子,一回头却见白忠沅远远地坐在那水榭对面,今日他穿着一身白衣,玉冠黑发,如墨似漆,见他的眼神却是望着自己的,不由得心中雀跃,脸却一红,低低的叫了声:“子仲,”便再不敢看他,稍稍的退后,再抬首却见他和另一公子所言甚欢,她是见过他笑的,却总不似今日这般好看,细细想着,却不料那萧楚离的目光亦是向自己看来,萧楚离不愧是主人,在这样多风神俊秀的青年公子中再无他那样的气质容颜,无尘公子果然是不染尘埃,额间的金丝缎带,长发挽起,眼神说不出的魅惑,竟是那样生生的瞧着自己,心中一怔,立马踱步离开了去。这时远远地听着一女子窈窕的走出来:碧色衣裙,仿佛就要融入在这碧水晴天中,嗓音清澈,宛如青鸟啼鸣,却原来是一令官只听得她说道:“倾城小姐琴音冠绝,淮阴之地莫有人比,今日携曲一首,以谢倾听。”说完在那水榭之间那羽纱之内,只听得一个女子悠悠的说道:“倾城献丑了,琴技拙劣,仅以一曲《秋夜禅声》以酬知己,还请各位公子小姐品评。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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