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云阳，嘿！”石千云嘿了一声，不再言语。
魏序淡淡一笑，看着石千云那复杂的表情说：“是不是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石千云连忙摇头。
这辆马车虽然简陋普通，不过上面有风云王朝的标志风起云涌，因此并不需要停下来接受检查。不过前面有好几辆马车正在接受检查，城门也因此被堵住。魏序又不愿意依仗自己的身份搞特殊，于是也被堵在那里。石千云掀开窗帘，正好看见几个税务官正忙着给马车上的商品估价收费。
“一百二十两白银。”税务官冷冰冰的说道。
“天啊，我从安阳过来，已经交了八次税。而且按照帝国的税法，我这车货物最多只交八十两银子的税收。”商人痛苦的呻吟道。
“你难道是怀疑我们执法的公正性？”税务官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商人脸上狠狠的一抽搐，突然摸出一个小袋子悄悄塞到税务官的手中，税务官很熟练的估计了一下分量，笑眯眯的放入怀中，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哦，刚才估错了，应该是八十两银子才是。快点，不要堵在城门口，没看见后面还有这么多辆马车吗？”
商人痛痛快快的交付了八十两银子，迅速进入城门。而刚刚收获颇丰的税务官，已经走向了下一辆马车。
“城门口向来是最肮脏的地方。这些税务官看似权力不大，可是你不出钱贿赂他们，他们要么是多报商税，要么是将你的货物翻得乱七八糟甚至弄坏不少。小官巨贪，说的就是这些人。”魏序的声音平淡的从身边传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帝国的腐朽，已经不只是上层达官贵人的堕落，而是已经蔓延到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石千云好奇的问道：“大人，你不是监国使吗，你为什么不管？”
“我如果连这些事情都要亲自去管，那我哪有精力去做其他事情。真正的错误在于政策，其实只需要恢复帝国建国时的增值税法和商品流通法，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可惜不管是陛下还是上下官员，都不愿意损失了这么一个致富之路。”魏序叹了口气：“这还不算什么，你看看那些，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帝国之伤。”
石千云顺着魏序的手指看去，却是身边的十多辆贴着军车标志的马车。按照风云王朝惯例，军车搭载的军用物资，在城门口不需要接受检查，也不可能上税。因此这十多辆军车在抵达城门口之后，直接从另一个通道进入云阳城内，根本没有任何人敢阻拦。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十多辆样式普通的马车，石千云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些应该是帝国那些功勋贵族的车辆。
“帝国之伤？”石千云不解的问道。
“不错，这就是帝国之伤。”魏序点点头，脸上一片悲凉。
风云王朝已经立国两百余年，两百年来，国内的王公贵族多的就像是牛毛一般。尤其是当今皇帝楚慎守登基之后，更是大肆封赏王公贵族，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国内的贵族就增加了一倍。这些贵族大多穷奢极欲，仅仅依靠着封地上的一点点收入，自然无法满足让他们的需求。为了保持上等人的体面，他们要么是在自己的封地内私设关卡，要么是自己组建商队。帝国内部的功勋贵族们大多有着稀奇古怪的亲戚关系，因此他们的马车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总能够找到一些老关系帮忙。就像是现在一般，他们根本就是跟着军车混入云阳城内，借此逃脱城门税收。
由于各地贵族相互袒护，或者说是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因此他们的马车在帝国境内很少纳税。贵族们自然因此大发横财，而普通的商旅则是损失惨重，物价也不断提升。物价提升，导致百姓们生活水平逐渐下降，可是税收却没有减少分毫，尤其是这次惨败之后，帝国必定又要加税，百姓们自然是怨声载道。
石千云对此倒是没什么印象。风云王朝内部虽然已经腐朽没落，可面对着霜寒帝国和铁山汗国的威胁，他们对于军事方面还算重视。石千云这些年来一直是中级将领，他个人的军饷完全能够养活一个十口之家，自然不用担心太多。不过听魏序这么一说，他的心中也不禁一痛。
“帝国的民愤，已经积累的很深，仅仅是去年，帝国就有十五次超过千人的暴动，其中一次的暴动人数甚至超过十万。如果不能适时的化解，对帝国来说恐怕是一场不逊于东北七省沦陷的灾难。而在东南沿海，海盗不时登陆抢劫，腾蛟军团应对无策，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是在西南吗？”石千云冲口问道。
风云王朝的西南五省乃是君临天下王朝遗民的最后聚居地，虽然他们主要是分布在大巴山、断魂岭和大横断山地区，但在犍阳、嘉阳和益阳等地也有不少的子民分布，由于地方豪强和地方官员对君临天下遗民的迫害，不时就会爆发暴动。
好在双方都有顾忌，君临天下遗民现在毕竟处于绝对的劣势，以目前的实力根本和风云王朝抗衡，而风云王朝也不愿意过分逼迫招惹出霸主万灭和不知道是否已经坐化的刀王万山，所以都还算克制。
当今天下，就算是霜寒帝国的老皇帝慕容垂，也不敢忽视君临天下遗民两大领袖的威慑力。
“不是，是在南阳和夏阳。”
石千云忍不住说道：“难道陛下就一点都不紧张吗？”同时心中也是一惊，南阳和夏阳已经算是帝国的富庶之地，尤其是夏阳，富庶成都足以排名帝国前五，这里位于帝国腹心，但就是这些地方，居然都还爆发了十余万的暴动，由此可知帝国的内部矛盾深沉到了何种程度。
“陛下每天都花天酒地，自然不会明白百姓们生活的艰辛。”魏序不住的苦笑：“况且，有一句话叫做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陛下又何必多想？”
“大人，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了出去，即便是以你监国使的身份，也会有些麻烦。”石千云说道。虽然之前和魏序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在听了对方的一番话之后，他对这个老人确实涌起了一股敬意。
魏序哼了一声：“我既然敢说，就不怕他传出去。你是先回家还是到军令处报道？”
石千云掀开窗帘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元帅府门口。在东北呆了五年，最近一次回来已经是一年前升任副指挥使时回云阳例行的述职，石千云很是思念母亲，他可不是传说中三进家门而不入的大禹，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牵着腾云就向老人告辞。
“石千云，现在的云阳是黑云压城风起云涌，你如果不想卷入这场暴风雨中，就走远一点。”跳下马车的那一瞬间，魏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轻的恰恰只让石千云听见，当他回过头去，老人却已经放下车帘。
石千云吁了口气，看来现在的云阳确实很不平静了。
虽然已经有一年没有回来，不过元帅府的老人们并没有忘记他，刚刚一踏上元帅府的台阶，门口的两个侍卫就围了上来。
“咦，这不是小石头吗？哈哈，都长这么高了！”
“以前是小石头，现在是大石头了。喂，你们几个还看什么看，还不去告诉石嫂。哎呀，前些天闪电河会战的结果传回云阳，你娘听了之后差点就晕过去了。”四十多岁的侍卫笑呵呵的拍着石千云的肩膀说道。
石千云先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这才着急的问道：“那我娘后来怎样了？”
“也就那样，都是老毛病了。不过你还是快点进去。”另一个侍卫笑着说道，他一边抢过石千云手中的马缰绳，一边推着他进门。
石千云也不客气，将缰绳塞到他的手中就大步走了进去。作为风云王朝唯一的元帅兼军令处的处长，黄胄的府邸占地还算辽阔，不过府中的下人却不多，而且全是跟着黄胄多年的老人。就像是门口的两个侍卫，也是当年跟着黄胄南征北战的亲兵。石千云甚至觉得，只需要将元帅府的这些老人拉出来，就可以组建一支战斗力不下于主力军团的精锐之师。
“这不是小石头吗，你娘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小石头？怎么长这么高了？”
一路上，元帅府中的仆人们都惊讶的说着，石千云一边给众人行礼一边加快脚步。果然，刚刚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就看见母亲一手倚在墙上，一手搭在额头上。
“娘，我回来了！”石千云快步上前，一把抱住母亲，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石千云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石千秀才刚刚四十，可由于年轻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加上身有宿疾，因此衰老的特别厉害。只是石千云也没想到，才两年功夫，母亲头上就已经白发如霜了。
说起来，娘俩的名字也很有些个性，母亲叫石千秀，儿子却叫石千云。
石千秀虽然心中也很激动，不过毕竟要沉稳的多，勉强拍着儿子的肩膀，感慨的说：“才一年不见，就长这么高了。在边关没吃苦吧？”
“没有，你看我长得这么结实。娘，你身体还好吗？”石千云暗自庆幸，幸好脸上的浴血已经消除，不然老娘还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都是老毛病了。”石千秀对此毫不在意，开始絮絮叨叨的拉着家常：“前段时间娘听说东北七省沦陷，你下落不明，担心了好久。这次总算是平安归来，你看看能不能给你义父说说，这次回来之后就不要出去了。你也老大不小，该给你找个妻子……”
“娘，我还不到二十，成家的事情，以后再说。”石千云连忙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娘没多少时日，就希望能看见你成家立业，你看其他和你一样大的人哪个还没成家？对了，你平安归来的消息，还是十六公主亲自来告诉我的。”石千秀一说到这件事情，顿时来精神了，连本来瘦削苍白的脸颊都浮起了一抹血色：“我看十六公主就不错，她和你是青梅竹马，而且心地又好。你不在的时候，她经常来看我。”
周围还有人在，石千云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当他把母亲扶回房间之后，石千云这才说道：“娘，十六可是皇帝陛下的心肝宝贝，我只是一个穷大兵，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能。”
石千秀叹了口气：“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十六公主确实不错，而且和你是青梅竹马，她素得陛下宠爱，如果她去求陛下的话，也未必没有可能。”
“娘，我还是觉得很不现实。再说，那个整天流着鼻涕的小丫头一有什么事情就嚎啕大哭，我可受不了她。”
窗外传来几声窃笑，石千云连忙闭嘴。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必定会给他招来不少麻烦。这里可不是天高皇帝远的祁阳前线，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副统领，但在功勋贵族如牛毛的云阳城内，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况且，十六公主楚青瓷乃是楚皇的心肝宝贝，即便是她的两个亲哥哥，以及贵为左相还是楚皇亲弟的楚慎独，都要让她七分。
石千秀想了想，最后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就先放着，青瓷这孩子，确实很乖巧。”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前来传话：“小石头在吗，元帅知道你回来了，让你立刻过去一趟。”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魏序淡淡一笑，看着石千云那复杂的表情说：“是不是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石千云连忙摇头。
这辆马车虽然简陋普通，不过上面有风云王朝的标志风起云涌，因此并不需要停下来接受检查。不过前面有好几辆马车正在接受检查，城门也因此被堵住。魏序又不愿意依仗自己的身份搞特殊，于是也被堵在那里。石千云掀开窗帘，正好看见几个税务官正忙着给马车上的商品估价收费。
“一百二十两白银。”税务官冷冰冰的说道。
“天啊，我从安阳过来，已经交了八次税。而且按照帝国的税法，我这车货物最多只交八十两银子的税收。”商人痛苦的呻吟道。
“你难道是怀疑我们执法的公正性？”税务官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商人脸上狠狠的一抽搐，突然摸出一个小袋子悄悄塞到税务官的手中，税务官很熟练的估计了一下分量，笑眯眯的放入怀中，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哦，刚才估错了，应该是八十两银子才是。快点，不要堵在城门口，没看见后面还有这么多辆马车吗？”
商人痛痛快快的交付了八十两银子，迅速进入城门。而刚刚收获颇丰的税务官，已经走向了下一辆马车。
“城门口向来是最肮脏的地方。这些税务官看似权力不大，可是你不出钱贿赂他们，他们要么是多报商税，要么是将你的货物翻得乱七八糟甚至弄坏不少。小官巨贪，说的就是这些人。”魏序的声音平淡的从身边传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帝国的腐朽，已经不只是上层达官贵人的堕落，而是已经蔓延到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石千云好奇的问道：“大人，你不是监国使吗，你为什么不管？”
“我如果连这些事情都要亲自去管，那我哪有精力去做其他事情。真正的错误在于政策，其实只需要恢复帝国建国时的增值税法和商品流通法，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可惜不管是陛下还是上下官员，都不愿意损失了这么一个致富之路。”魏序叹了口气：“这还不算什么，你看看那些，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帝国之伤。”
石千云顺着魏序的手指看去，却是身边的十多辆贴着军车标志的马车。按照风云王朝惯例，军车搭载的军用物资，在城门口不需要接受检查，也不可能上税。因此这十多辆军车在抵达城门口之后，直接从另一个通道进入云阳城内，根本没有任何人敢阻拦。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十多辆样式普通的马车，石千云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些应该是帝国那些功勋贵族的车辆。
“帝国之伤？”石千云不解的问道。
“不错，这就是帝国之伤。”魏序点点头，脸上一片悲凉。
风云王朝已经立国两百余年，两百年来，国内的王公贵族多的就像是牛毛一般。尤其是当今皇帝楚慎守登基之后，更是大肆封赏王公贵族，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国内的贵族就增加了一倍。这些贵族大多穷奢极欲，仅仅依靠着封地上的一点点收入，自然无法满足让他们的需求。为了保持上等人的体面，他们要么是在自己的封地内私设关卡，要么是自己组建商队。帝国内部的功勋贵族们大多有着稀奇古怪的亲戚关系，因此他们的马车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总能够找到一些老关系帮忙。就像是现在一般，他们根本就是跟着军车混入云阳城内，借此逃脱城门税收。
由于各地贵族相互袒护，或者说是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因此他们的马车在帝国境内很少纳税。贵族们自然因此大发横财，而普通的商旅则是损失惨重，物价也不断提升。物价提升，导致百姓们生活水平逐渐下降，可是税收却没有减少分毫，尤其是这次惨败之后，帝国必定又要加税，百姓们自然是怨声载道。
石千云对此倒是没什么印象。风云王朝内部虽然已经腐朽没落，可面对着霜寒帝国和铁山汗国的威胁，他们对于军事方面还算重视。石千云这些年来一直是中级将领，他个人的军饷完全能够养活一个十口之家，自然不用担心太多。不过听魏序这么一说，他的心中也不禁一痛。
“帝国的民愤，已经积累的很深，仅仅是去年，帝国就有十五次超过千人的暴动，其中一次的暴动人数甚至超过十万。如果不能适时的化解，对帝国来说恐怕是一场不逊于东北七省沦陷的灾难。而在东南沿海，海盗不时登陆抢劫，腾蛟军团应对无策，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是在西南吗？”石千云冲口问道。
风云王朝的西南五省乃是君临天下王朝遗民的最后聚居地，虽然他们主要是分布在大巴山、断魂岭和大横断山地区，但在犍阳、嘉阳和益阳等地也有不少的子民分布，由于地方豪强和地方官员对君临天下遗民的迫害，不时就会爆发暴动。
好在双方都有顾忌，君临天下遗民现在毕竟处于绝对的劣势，以目前的实力根本和风云王朝抗衡，而风云王朝也不愿意过分逼迫招惹出霸主万灭和不知道是否已经坐化的刀王万山，所以都还算克制。
当今天下，就算是霜寒帝国的老皇帝慕容垂，也不敢忽视君临天下遗民两大领袖的威慑力。
“不是，是在南阳和夏阳。”
石千云忍不住说道：“难道陛下就一点都不紧张吗？”同时心中也是一惊，南阳和夏阳已经算是帝国的富庶之地，尤其是夏阳，富庶成都足以排名帝国前五，这里位于帝国腹心，但就是这些地方，居然都还爆发了十余万的暴动，由此可知帝国的内部矛盾深沉到了何种程度。
“陛下每天都花天酒地，自然不会明白百姓们生活的艰辛。”魏序不住的苦笑：“况且，有一句话叫做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陛下又何必多想？”
“大人，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了出去，即便是以你监国使的身份，也会有些麻烦。”石千云说道。虽然之前和魏序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在听了对方的一番话之后，他对这个老人确实涌起了一股敬意。
魏序哼了一声：“我既然敢说，就不怕他传出去。你是先回家还是到军令处报道？”
石千云掀开窗帘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元帅府门口。在东北呆了五年，最近一次回来已经是一年前升任副指挥使时回云阳例行的述职，石千云很是思念母亲，他可不是传说中三进家门而不入的大禹，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牵着腾云就向老人告辞。
“石千云，现在的云阳是黑云压城风起云涌，你如果不想卷入这场暴风雨中，就走远一点。”跳下马车的那一瞬间，魏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轻的恰恰只让石千云听见，当他回过头去，老人却已经放下车帘。
石千云吁了口气，看来现在的云阳确实很不平静了。
虽然已经有一年没有回来，不过元帅府的老人们并没有忘记他，刚刚一踏上元帅府的台阶，门口的两个侍卫就围了上来。
“咦，这不是小石头吗？哈哈，都长这么高了！”
“以前是小石头，现在是大石头了。喂，你们几个还看什么看，还不去告诉石嫂。哎呀，前些天闪电河会战的结果传回云阳，你娘听了之后差点就晕过去了。”四十多岁的侍卫笑呵呵的拍着石千云的肩膀说道。
石千云先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这才着急的问道：“那我娘后来怎样了？”
“也就那样，都是老毛病了。不过你还是快点进去。”另一个侍卫笑着说道，他一边抢过石千云手中的马缰绳，一边推着他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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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石千云快步上前，一把抱住母亲，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石千云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石千秀才刚刚四十，可由于年轻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加上身有宿疾，因此衰老的特别厉害。只是石千云也没想到，才两年功夫，母亲头上就已经白发如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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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千秀虽然心中也很激动，不过毕竟要沉稳的多，勉强拍着儿子的肩膀，感慨的说：“才一年不见，就长这么高了。在边关没吃苦吧？”
“没有，你看我长得这么结实。娘，你身体还好吗？”石千云暗自庆幸，幸好脸上的浴血已经消除，不然老娘还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都是老毛病了。”石千秀对此毫不在意，开始絮絮叨叨的拉着家常：“前段时间娘听说东北七省沦陷，你下落不明，担心了好久。这次总算是平安归来，你看看能不能给你义父说说，这次回来之后就不要出去了。你也老大不小，该给你找个妻子……”
“娘，我还不到二十，成家的事情，以后再说。”石千云连忙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娘没多少时日，就希望能看见你成家立业，你看其他和你一样大的人哪个还没成家？对了，你平安归来的消息，还是十六公主亲自来告诉我的。”石千秀一说到这件事情，顿时来精神了，连本来瘦削苍白的脸颊都浮起了一抹血色：“我看十六公主就不错，她和你是青梅竹马，而且心地又好。你不在的时候，她经常来看我。”
周围还有人在，石千云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当他把母亲扶回房间之后，石千云这才说道：“娘，十六可是皇帝陛下的心肝宝贝，我只是一个穷大兵，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能。”
石千秀叹了口气：“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十六公主确实不错，而且和你是青梅竹马，她素得陛下宠爱，如果她去求陛下的话，也未必没有可能。”
“娘，我还是觉得很不现实。再说，那个整天流着鼻涕的小丫头一有什么事情就嚎啕大哭，我可受不了她。”
窗外传来几声窃笑，石千云连忙闭嘴。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必定会给他招来不少麻烦。这里可不是天高皇帝远的祁阳前线，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副统领，但在功勋贵族如牛毛的云阳城内，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况且，十六公主楚青瓷乃是楚皇的心肝宝贝，即便是她的两个亲哥哥，以及贵为左相还是楚皇亲弟的楚慎独，都要让她七分。
石千秀想了想，最后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就先放着，青瓷这孩子，确实很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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