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营地锄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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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营地不起眼的角落里,小张耷拉着脑袋,活像霜打了的茄子。双手慌里慌张地揪着衣角,身子时不时哆嗦一下,整个人像是寒冬被撵进死胡同里……周围的人瞧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膈应得慌,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屁股,屁股下的沙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怀疑,就跟防贼似的疏离,一道道目光像冰冷的利箭射向小张。有人撇撇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小张眼眶立马就红了,泪水在里头直打转,可他憋着劲儿,就是不让那眼泪掉下来。他心里透亮,这当口要是哭了,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那千夫所指的“罪人”了嘛,只能咬着牙强撑。

    赵队长站在一旁,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档子糟心事,脑海里把那些过往都给填得满满当当,“大伙都别跟个木头桩子戳在这儿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揪出那兔崽子。”嗓子又粗又哑,可在这乱哄哄的局面里,倒有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劲儿,像根定海神针,把众人给镇住了。

    大伙这才慢腾腾起身,各自端了碗,可饭菜进嘴,味同嚼蜡,机械地往嘴里扒拉,每一口吞咽,都很费劲,根本尝不出饭菜的滋味。

    夜里,张志成躺在帐篷里,脑子却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一遍又一遍地过着发现零件和毒草粉末的场景,还有小张当时吓得面无人色的模样。月光从帐篷的缝隙里挤进来,洒在他那张满是倦意的脸上,像一道道冷冰冰的霜条子。

    “小张平日里那胆子,比老鼠还小,啥事都怕得要命,可这档子坏事,真能是他干的?”他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总觉着这事不太对劲!就跟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暗涌,指不定啥时候就翻起惊涛骇浪。

    天刚有点蒙蒙亮的意思,张志成就一骨碌爬起来,出了帐篷。脚还没站稳,就瞅见王力急匆匆跑过来,神色慌张得很,扯着嗓子喊:“坏了坏了,电报机完蛋了!”张志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往上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电报机那可是跟外界连着的唯一方式,这下可好,跟让人拿刀砍了条胳膊没区别,营地一下子就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两人火急火燎赶到电报室,就见电报员小李满头大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噼里啪啦往下掉,衣领都湿透了,紧贴在脖子上。旁边一地的零件,杂乱无章地散落着。小李脸急得通红,眉头拧成个死疙瘩,嘴里不停地嘟囔:“这是咋回事啊,咋回事啊……”。“我早上一来就觉着不对劲儿,摆弄半天,死活发不出信号。”小李慌张的说道,眼神无助得很,两只手在机器上乱摸,一点头绪都没有。

    张志成蹲下身子,仔细瞧那些零件,发现有些接口处有明晃晃的撬动痕迹,那金属断口,崭新崭新的,锋利得很,哪像是正常用坏的样子,明显是被外力强行破坏。“这事肯定是有内奸搞鬼,他这是想把咱们跟外界的联系彻底掐断,让咱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把大家往绝路上逼啊。”王力气得恨不得跟人拼命。

    张志成的目光却像探照灯般一下子落在小李身上,眼神里透着审视:“小李,你昨晚一直在这儿?”“我……我昨晚值夜班,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就打了个盹儿,醒来就瞅见电报机成这副德行了。”小李一边手忙脚乱地摆弄机器,一边磕磕巴巴地回话,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张志成的眼睛。

    张志成没再追问,站起身来,跟王力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出电报室。“你觉不觉得小李有点不对劲?”张志成压着嗓子,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生怕风给偷听了去。

    王力微微点了点头,“是有点,他平时多机灵的一个人啊,今天咋慌成这熊样,而且电报机坏得也太蹊跷了。”

    营地中央,赵队长正扯着嗓子召集众人商量对策,张志成把电报机出毛病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大刘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在这吵闹声里格外响亮,“我看呐,这内奸指定是小李,他守着电报机,下手最方便,之前那些破事儿,说不定也是他干的!”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小李身上,小李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变得煞白煞白的,慌慌张张地摆手辩解:“不是我,真不是我!咋能是我呢?”声音带着颤抖,听起来有些绝望。

    小张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大伙别冤枉好人,我……我知道我现在嫌疑最大,可我真没干那些坏事。小李一直对工作负责得很,我觉着他不会是内奸。”

    众人一听,都有点傻眼,没想到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小张还顾得上替别人说话,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这小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操心别人。”有人小声嘀咕道。

    张志成瞅着小张,心里对他的怀疑又淡了几分,心想一个干坏事的人,哪能在这节骨眼上替别人开脱?这不合常理!

    “好了!都别瞎猜了!”赵队长一声怒吼,把混乱的争吵给镇住,营地瞬间安静下来。“现在谁都有嫌疑,没个真凭实据,可不许随便冤枉人。咱们先想法子把电报机修好,目前不能跟外界断了联系,不然咱都得在这戈壁滩上喝西北风!”

    ‘’张志成悄悄拽住小张,“小张,跟我来一下。”两人来到营地外一处偏僻得很的地方,四周是连绵起伏的沙丘,风呼啸着吹过,卷起阵阵沙尘。张志成盯着小张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小张,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要是有啥苦衷,别憋着,跟我说,我信你。”

    小张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张工,我真的没干坏事,我那天去捡柴火,就瞅见有干柴,别的啥都没看见,更不知道啥毒草、零件的事儿。我打小就胆小,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害李工呢?”看着小张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张志成心里越发笃定他不是内奸,坚定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好,我知道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与此同时,营地的另一边,孙专员跟棵白杨树一样,身姿笔直地站着:“艾克拜江,你之前说的种毒草,村里还有人了解吗?”“有呢,村里有个老阿訇,知道的东西多!我这就回去问问!”孙专员点点头,:“也好,尽快问问,这事儿拖不得。”

    艾克拜江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透着一股干练,没一会儿就融入戈壁的风沙之中,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一路疾行,进了村子就直奔老阿訇家。土坯房被风沙吹得破旧,墙上的泥皮有些剥落,门口拴马桩孤零零站着,在风沙中有些摇摇欲坠。

    他叩响木门,屋里传出咳嗽声,接着是沉稳回应:“进来吧,孩子。”艾克拜江推门进屋,屋里暗沉沉的,有股旧味儿。

    老阿訇坐在炕头,艾克拜江急火火地说:“阿訇,咱戈壁滩上出事了,营地发现了毒草粉末,电报机也坏了。”老阿訇皱起眉头,想了会儿说:“那毒草我好像听过,早年有外人误食,上吐下泻,差点没命。它长在戈壁有水的偏僻地儿,少见得很。”艾克拜江忙问:“阿訇,这毒草有啥用,咋会出现在营地附近?”老阿訇摇头:“用处不太清楚,就知道毒性大,谁带过去的,不好说,准是不安好心的人。”

    艾克拜江谢过老阿訇,马不停蹄的又往营地赶,生怕耽误一点时间。

    此时营地众人正为修电报机忙得不可开交,张志成和王力在零件堆里翻找,小张蹲在一旁,瞅着大家忙活,想帮忙又不知咋插手,眼神里还是委屈、不安,双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揉搓着。

    “阿达西!我回来了。”天漆黑时,艾克拜江才回来。把老阿訇的话复述一遍,却是让愁云更浓。大刘挠挠头:“这么看,这毒草不简单,肯定有人故意搞鬼。”有人接话:“可到底是谁啊?咱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艾克拜江带回的消息,让本就凝重的营地气氛愈发压抑,夜幕如墨,吞噬了白日的喧嚣,唯有营地中央那堆篝火,在寒风中苟延残喘,不时蹦出几点火星,转瞬即逝,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张志成望着那黯淡的火光,脑海中如乱麻般纠结。那至今隐匿在黑暗中的幕后黑手,这一桩桩、一件件,仿若一把把尖锐的钩子,狠狠撕扯着他的思绪,让他头疼欲裂。

    扭头看向身旁的小张,小伙子依旧低垂着头,双手反复揉搓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营地外的黑暗中,一双眼睛如鬼魅般闪现。此人隐匿在沙丘之后,身形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偶尔反射微光的眼睛,透着令人胆寒的冷峻。死死盯着营地内的一举一动,手中紧握着一个小巧的装置,上面闪烁的指示灯,在黑暗里诡谲地跳动着。

    张志成感觉那黑暗中的目光如芒在背,可当他仔细看向那片黑暗时,却什么也发现不了。他深知,这个人既然敢在营地外潜伏,必定有十足的把握不被发现,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小张的肩膀,低声说:“小张,别害怕,有我在。”小张微微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恐惧并未减少。

    张志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从电报机入手,毕竟那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关乎着大家的生死存亡。他站起身,对王力说:“咱们再去电报室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被忽略的线索。”声音低沉却坚定,带着一丝希望。王力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向电报室。

    小李仍然守在那里,眼神空洞,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一些零散的电线,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小李,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张志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以免给小李带来更大的压力。

    小李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张工,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我就打了个盹儿,醒来就这样了。”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张志成的眼睛。张志成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行了,你先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看。”

    小李略微迟疑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电报室,留下张志成和王力继续翻找着线索。王力拿起一个损坏的零件,仔细端详着:“你看这个断口,明显是被人用工具撬开的。这内奸的手法还挺专业,不像是随便捣乱的。”

    张志成沉思片刻,说:“没错,而且这个人对我们的设备非常熟悉,知道从哪里下手才能造成最大的破坏。我们得好好查查,看看谁有这样的技术和动机。”

    两人在电报室里又仔细搜寻了一番,依旧没有太多新的发现。张志成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向小李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怀疑。

    “王力,你不觉得小李刚才的表现有些奇怪吗?他身为电报员,对这机器的熟悉程度远超旁人,电报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却只顾着慌张,根本没有展现出想要极力抢修、挽回局面的急切。正常来说,这电报机就是他在营地的‘命根子’,他应该比谁都更心疼、更着急才对。”张志成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对王力说道,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王力微微一愣,接着点头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奇怪的。之前大伙怀疑他的时候,他光一个劲儿地说不是自己,别的啥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招儿都没有。咱都知道,他平常可机灵了,照理不该这样啊。”声音也压得很低。

    张志成的眼神愈发深邃,像是要穿透这夜色看清所有真相:“还有,他值夜班时打盹儿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咱们营地虽说这段时间事儿多,大家都累,但电报室的重要性他不可能不清楚,怎么会轻易就睡着?我怀疑,他要么是受人胁迫,要么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张志成和王力在电报室里,压低嗓音,字斟句酌地交流着。与此同时,小李悄然踏出电报室,脚步虚浮,却又透着几分刻意的轻慢,并未朝着自己的帐篷方向折返,而是像只幽灵般,贴着营地的边缘,七拐八绕,最终隐没在营地后方一处暗影交织的角落里。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儿,身形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脸部轮廓在那稀薄月光下,隐隐浮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道几不可察的弧度,那丝冷笑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透着一股子阴鸷劲儿,深不见底。

    “哼,”他鼻腔里轻轻一哼,饱含着不屑与轻蔑,“就凭他们,还想从这堆乱麻里揪出什么名堂,纯粹是痴人说梦。”说着,他的右手缓缓探入怀中,掏出一个略显破旧的小本子,封面的皮质在岁月摩挲下已有些斑驳,边缘处微微卷起。他将本子凑近眼前,借着那吝啬的月光,手指快速而又有节奏地翻动着,纸张沙沙作响。

    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蝇头小字,详尽记录着营地的日常点滴、人员的作息习惯、物资的储备状况,乃至每个人细微的性格特征。

    “小李,你在干什么?”一道突兀的声音,仿若凭空炸响的惊雷,打破了这诡谲的静谧。小李强自镇定,缓缓转身,脸上瞬间堆起一层看似自然的疑惑。只见小张站在身后不远处,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小张,你怎么会在这儿?”小李竭力稳住嗓音,让语调听起来尽量平和,他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垂落,实则悄无声息地将本子藏在了身后,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我……我瞧你从电报室出来后,径直往这边来了,心里觉着有些不对劲,有点担心你,就跟过来了。”小张一张嘴,话语便像连珠炮般滚落,语速快得有些失控,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小李藏于身后的手,那只手此刻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

    “哦,没事,我不过是想独自静一静,机器坏了,修不好……心烦得很!”小李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试图不着痕迹地转身离开。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小张的身形微微一动,似是要阻拦,他心中一凛,狠辣劲儿瞬间涌上心头。那眼神刹那间仿若换了一个人,冷硬、决绝,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四射,倘若小张真敢再上前一步,他不介意让这把“利刃”染上鲜血,在这戈壁滩的暗夜里,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尾巴”。

    可小张那单纯的心思里,压根儿没察觉到这潜藏的杀意,只是满心疑惑与关切。他瞧着小李这副躲闪的模样,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下意识地往前又蹭了一小步,声音带着些焦急:“小李,你别一个人瞎琢磨了,咱一起想法子,总能把电报机修好的,你要是心里头憋着事儿,可别自己扛着……”话还没说完,小李眼中的寒意更甚,他微微弓起背,左手在身后又紧了紧本子,右手慢慢垂落身侧,手指微微弯曲,攥成能致命的拳头。

    小张的目光坚定地锁在小李身上,没有半分退缩。小李心中暗忖:这小鬼怎么如此难缠,再这么磨蹭下去,万一有人寻来,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怕是要全盘皆输。

    就在小李即将出手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手电筒的光如利剑般穿透风沙,直直照向他们所处的角落。紧接着,传来赵队长粗犷的呼喊声:“小张、小李,你们在那儿干啥呢!”小李心中一惊,知道此刻若是贸然动手,必然会暴露无遗,只得硬生生将杀意按捺下去,脸上迅速换上一副委屈又焦急的神情。

    小张听到队长的声音,仿若见到救星,连忙大声回应:“队长,我看小李情绪不对,担心他,就跟过来了,电报机坏了,他心里难受……”说话间,小跑着向队长靠近。小李见状,也只能佯装镇定,跟在小张身后,手中却仍死死攥着那个小本子,指节泛白。

    会合后,赵队长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先回营地,这鬼天气,别出啥意外。”一行人气喘吁吁地回到营地,各自散去,唯有小李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愈发受到瞩目,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回到帐篷里,小李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他紧紧攥着小本子的手终于松开,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那是他数月来的“心血”,可如今,这本子却似一块烫手山芋,稍有不慎,就会将他彻底葬送。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小李咬着牙,在黑暗中暗自低语。他思来想去,终于发了狠!冒着暴露的风险,还是决定先出去把本子藏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再寻机行动。

    小李猫着腰,从帐篷溜出,紧贴着营地边缘的阴影潜行。

    张志成和王力并没睡觉,两人藏在暗处,目光如隼锁定小李。“这小子,准没憋啥好屁。”王力压低嗓音,恨得牙缝里都能挤出字来。张志成神色冷峻,微微点头,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三人的身影鬼魅般在沙地上穿梭,向着那片死寂的戈壁深处而去。

    小李最终在一处隐蔽的沙丘后停了下来,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开始用手中的小铲子挖起了沙子。不一会儿,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本子裹在一层布中,然后轻轻地放进了坑里,再用沙子仔细掩埋好。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张志成和王力从暗处冲了出来,手电筒的光束瞬间照亮了小李的脸。

    “小李,你在干什么?”张志成沉声问道。

    小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寻找着逃脱的借口。但张志成和王力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了,他们知道,此刻的小李心中必定有鬼。

    “说!你到底把什么藏起来了?”王力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小李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没……没什么,就是一些私人的东西,我怕丢了,所以埋起来。”

    “私人的东西?哼,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张志成冷笑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洞察一切的光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非常可疑了?电报机坏了,你身为电报员却表现得如此慌张,现在还半夜三更地跑出来埋东西,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这话明摆着已经不是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了,而是十分笃定的怀疑!张志成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此刻攻心为上的道理他肯定知道!

    小李见自己的谎言被识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张志成和王力,眼中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杀意。

    小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张志成和王力。

    “你们都给我退后,不然我就开枪了!”小李威胁道。

    张志成和王力心中一紧,他们没想到小李居然还藏有手枪。但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站在原地,与小李对峙着。

    “你开枪吧,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张志成冷静地说道,“这里是戈壁滩,枪声一响,你根本没地方逃!”

    小李手中的枪在微微颤抖,双眼布满血丝,透出亡命之徒的疯狂,与平日里那个机灵的电报员判若两人。

    张志成微微侧身,将王力挡在身后一部分,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小李手中的枪,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脱困的契机。王力蹲低身子,眼睛余光扫视着四周,寻找可以当作武器的物件,哪怕只是一块趁手的石头,也能在这生死较量中增加几分胜算。

    “小李,你以为你能得逞吗?放下枪,回头是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张志成大声喊道,试图扰乱小李的心神。

    但从掏枪的那刻起,小李脑海中只有四个字:鱼死网破。但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他都不会这样把事做绝。

    “少废话!今天你们坏了我的好事,都得死!”小李嘶吼着,手指紧扣扳机,眼看就要扣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裹挟着密集的沙石,如一面无形的盾牌,猛地朝小李扑了过去。小李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身体也随之摇晃。“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在狂风的裹挟下偏离了方向,射向了黑暗的夜空。

    张志成瞅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大吼一声:“上!”迅猛地朝着小李扑了过去。王力也紧跟着跃起,从侧面迂回包抄。小李见势不妙,试图再次瞄准,但视线被沙石打得模糊不清。

    王力速度之快,让小李措手不及。还没等小李反应过来,王力已经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小李手中的枪在碰撞中脱手而出,被沙石掩埋。

    王力凭借着自身的优势,迅速将小李压在了身下,骑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揪住小李的衣领,防止他反抗。小李挣扎着,但王力的力量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看你还怎么嚣张!”王力怒吼着,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地揍向小李的脑袋。他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小李起初还试图用手臂抵挡,但王力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密不透风。没几下,小李就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身体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张志成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了王力,防止他因为过度愤怒而失手伤人。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想起之前小李埋东西的地方,他转身又朝着沙丘奔去。很快,他们找到了那个被掩埋的小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本子,张志成的脸色愈发凝重。本子上详细记录着营地的人员信息、日常作息、物资储备,甚至还有一些挑拨民族关系的话术和制造混乱的计划。而在本子的最后几页,发现了小李的真实身份。

    作为反动派中的死硬分子,自新疆和平解放后,他便与反动势力暗通款曲,妄图卷土重来!因其“忠诚”表现,还被授予上校军衔。此次混入塔河工程营地,一方面是为了破坏这工程,另一方面,是要处心积虑地挑拨民族关系,引发猜忌与纷争。而瘦皮猴,竟然还是他的下属,只不过两人从未见过面,想来瘦皮猴也不会料到这位指挥自己偷这坏那的上封,一直都在营地之内!

    张志成和王力把小本翻看完,心中已经没了多少愤怒,取而代之的全是震惊又。“看来李工昏迷也是他搞的鬼!咱们班赶紧回营地报告队长。电台坏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修不好,除了这王八蛋,咱们也没人会发报,但就算是派人走回去送信,也得把这里的情况汇报出去,绝不能让反动派的阴谋得逞!”

    张志成说着,和王力先是打着手电在地上好一阵摸索,找到了那把手枪,然后一左一右,把已经完全瘫软成烂泥的小李架起,返回营地中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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