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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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其实当时在树上倒挂的时候,关得也不是没有想到祸福相依的道理,也想到了否极泰来、苦尽甘来,或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逆境转好的可能。人生就如起伏的波涛和转动的车轮,有时在波峰,有时在谷底,有时在轮子的上方,有时在轮子的下方,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也不会永远逆风。

    环环相扣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烦你了。再说别人背后黑我,我不会背后去黑别人,阴谋可以得逞一时,却还是上不了台面的诡计。这件事情我当然要还回来,不过要还到明处,让对方有苦说不出。”关得谢绝了纪度的好意,做大事者行大道,“替我谢谢毕爷,就说接下来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被细枝末节的问题影响了整体进度。”

    “好,你有这份心性,我佩服你。”纪度转身要走,“该说的话说完了,你多保重,再见。”

    “再见了,关哥哥。”元元冲关得挥舞了几下小手,一转身,跟在纪度身后,她刚要出门,忽然一下愣住了,张大了嘴巴,用手一指站在门后的崔民强,“你,你,你……怎么是你?”

    当然是崔民强了,不是崔民强又能是谁?本来崔民强早就认出了元元和纪度,他想躲,不想让他们认出。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善,他不想张扬。但后来一听元元和纪度的话,就没有迈开脚步,听了起来。

    一听就没走成,被元元认了出来。

    “你就是救我和纪度的崔哥!”元元兴奋之下,一把拉住纪度,高兴得跳了起来,此时她的小女孩心性才暴露无遗,“纪度,纪度,他就是在木鱼巷救下我们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他。太巧了!人生无处不相逢……崔哥,谢谢你救了我们。”

    纪度当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根本就没有看清崔民强的长相,不过他知道元元不会骗他,而且他最讲义气,当即向崔民强深鞠一躬:“崔哥,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崔民强嬉皮笑脸地摆手笑道:“严重了,严重了,小事一件,也就是随手扔一块板砖的事情,不值一提。对了,你们要谢的话,不要谢我,要谢得哥。如果不是得哥影响了我,我也不会去做好事。如果我不去做好事,就不会走木鱼巷。如果我不走木鱼巷,就不会遇到你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你是关得的什么人?”元元和纪度当然听明白了,不过元元不明白的是,崔民强怎么会在关得的病房,“难道你是关得的弟弟?”

    “笨,他姓关我姓崔,我怎么会是他弟弟?不过也对,我是他的兄弟,不是亲弟弟。”崔民强有意显示他和关得的关系密切,“要问我是关得的什么人,你听好了,从记事时起,我就和关得在一起,一直是他的跟屁虫兼军师,到现在算起来有几十年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和得哥几十年的交情,厚重如山。”

    纪度一脸惊讶,又回身看了关得一眼,忽然又朝关得鞠了一躬:“这份人情,关得,算我欠你的。”

    “果然一切都是天意……”元元深深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救我的人居然是关哥哥的人,真巧,太巧了。崔哥,谢谢你。关哥哥,也谢谢你。”

    怪不得崔民强面相突有变化,关得暗暗赞叹,原来他救下的一男一女是纪度和元元。说是巧合,其实巧合之中也有定数,崔民强说得对,如果他不是去资助常晶晶,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再如果他没有救下纪度和元元,元元被杜清泫抓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元元一旦被杜清泫抓走,不仅仅是毕问天一系损失惨重,也会连累他和何爷一系士气大降,运势衰减。如果现在的局面是元元被抓而他身在医院,那么毫无疑问,和杜清泫的一战,何爷和毕问天的联手,就全盘皆输了。

    正是由于崔民强的意外出现,完全打乱了杜清泫的精心布局,才导致杜清泫第一战失利。但或许正是第一战失利,才让杜清泫做出了从京城前来单城的决定。

    所以说,世界上的事情,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有其必然性,绝非偶然。关得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人生在世,不能浑浑噩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而是要学会思索,思索世间事情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以及看清世间事情在看似随意组合的表象之下的内在联系。只有如此,才会让一个人更加清晰地看清世界和未来。

    不过如此一来,崔民强的运势就和元元、纪度的运势联系在了一起,进一步说,也和何爷、毕问天联手与杜清泫的一战联系在了一起,等于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的局面。关得抬头看了崔民强一眼,见崔民强红光满面,气色不错,心中大定。这至少说明,在现阶段,何爷和毕问天联手与杜清泫对抗,还没有明显落败的迹象。

    元元和纪度走后,关得又和几人聊了聊,随后崔民强、曾伟贤和于天凯见月清影、碧悠已经安然无事,可以照顾关得了,就不再当电灯泡,告辞而去。临走时,关得再三叮嘱几人,不要再暗中调查任何和沈氏父子有关的内幕,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调查沈氏父子的事情,自有人代劳。

    众人都走后,房间中只剩下了关得和月清影、碧悠,黄素素已经返回了下江,黄素琴有事要忙,也顾不上来看望关得。

    “清影,你要不也回去吧,有我照顾关得就行了。”碧悠想和关得说说心里话,月清影在场,她不便说。

    月清影却不肯走,她也有话要和关得说,她没理碧悠,而是对关得说道:“关得,我想好了,滨盛的总部尽快搬往石门,在单城只留一个分公司,由于天凯负责。我以后也要常驻石门,单城这边,我能放手就放手了,省得总有别人说三道四。等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告一个段落后,如果爸爸还在单城任职,单城的工程就不接了。”

    难得月清影有当断则断的勇气,换了别人,才不会拱手让出单城这么大的市场,况且还有月国梁坐镇。有时候,人生必须做出取舍,能放弃眼前利益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迷惑了双眼迷失了心智,最终滑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悬崖再深,也有底,坠落悬崖,还有可能大难不死。心中的贪欲却没有止境,掉了进去,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

    “好,我支持你的决定。”关得也知道碧悠应该还想和他商量吞并碧天集团的事情,只不过他永远做不出巧夺豪取的事情,所以,也不接碧悠的话,“精诚玉器行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也转让出去。滨盛现在太需要人手了,让伟贤也腾出手来,加盟滨盛算了。”

    “精诚玉器行是你自己的产业……”月清影清楚关得想保留自己的产业,不想一直借助她的力量。

    “我想好了,玉器行业毕竟不是大道,精诚玉器行转让之后,我会去投资别的行业。”关得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碧悠一眼。

    碧悠眼睛一亮,她误解了关得的意思,以为关得会拿精诚玉器行转让的钱去收购碧天集团的散股,助她控股碧天集团。

    不过她猜得也不是全错,关得确实有意收购碧天集团的散股,但不是为了帮助碧悠,而是另有所图。

    又和关得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天色不早,月清影告辞而去。她不想和碧悠争什么高下,她还是坚信,是她的肯定跑不了,不是她的,她也强求不到。

    “关得,你是不是想通了,想帮我控股碧天集团?”月清影一走,碧悠立刻兴高采烈地问道。

    “我累了,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让我先休息一下好不好?”关得摆了摆手,不想再和碧悠讨论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他说服不了碧悠,所以,不想浪费无谓的口舌。

    “好吧。”碧悠微有落寞之意,起身说道,“我给何爷打一个电话,报一声平安。”

    关得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觉,而是在想,沈新和沈伟强此时又在怎么善后呢?

    沈新和沈伟强,此时正在家里吃晚饭。

    沈家住在市委家属院一号院,是一栋建于九十年代初期的房子,外墙微有剥落,楼道倒是干净。院中的杨树郁郁葱葱,十分高大,如果是盛夏,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颇有生活气息。

    沈家装修倒也不怎么奢华,乍一看,似乎还很简朴,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懂行的人才会一眼看出,沈家的装修,从里到外,从墙壁到家具,无一处不透露出极致和高贵。

    “昨天呀,可有意思了,我遇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特别乖巧的小姑娘,长得跟花骨朵似的,嘴巴也特别甜,一说话就能说到人的心里去……”刘欣注意到今天沈家的两个男人,个个神色不对,似乎都憋了一股不顺的气一样,她就有意缓和气氛。

    儿大不由娘,小时候沈伟强又听话又懂事,长大后,不但事事瞒着她,有什么心事也不再对她说,让她颇感失落。儿子还是不如女儿,儿子越大,离妈妈越远,女儿则不同,女儿从小到大一直会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慈母多败儿

    刘欣当然也知道,儿子有些事情不对她说,却还会和沈新商量,毕竟沈新还是一市之长,手中大权在握,对儿子还有足够的震慑力。不过她隐隐担心,总有一天,儿子会连老爸也不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儿子越来越自以为是了,总以为他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飞了。而且刘欣最近总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似乎儿子和沈新的交流越来越少了,这可不是好现象。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格,有沈新处世多年的经验替他把关,他还不至于走上邪路。

    今天这是怎么了?刘欣抬头看了一眼各自低头吃饭的沈新和沈伟强,她太了解二人了,一看就知道沈新生气了,而沈伟强摆出的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既不主动认错,也不解释。

    如果沈伟强主动解释几句,再低头认错,沈新的气很容易就消了,可是沈伟强偏偏不……刘欣暗暗叹气,这个儿子,都是让她从小惯坏了,慈母多败儿,一点儿不假。可惜现在长大了,定性了,有些毛病再也改不了了。

    “啪”的一声,沈新终于忍不住了,摔了筷子:“沈伟强,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新的怒火压抑很久了,他原以为沈伟强会向他解释一番,不料事情都闹大了,沈伟强还没事儿人一样,不由他不怒火中烧。

    沈新不仅仅气沈伟强瞒着他冲关得下手,还气他一直被沈伟强蒙在鼓里,他还和卢杰俊、月国梁一起要追查幕后凶手,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光明正大的姿态。其实在背后,卢杰俊和月国梁早就猜到是沈伟强下的黑手,等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真相,只有他不知道,他还以为幕后凶手另有其人。结果在卢杰俊、月国梁等人的眼中,他大声疾呼要抓出幕后凶手的表态变成了贼喊捉贼的表演,怪不得当时他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不对,原来都当他在演戏。

    沈新越想越生气,敢情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卢杰俊和月国梁等人当猴耍了,他何尝这么被动这么犯傻过?说来都怪沈伟强,如果这个臭小子做事情之前先过过脑子,如果提前告诉他一声,他也不至于被卢杰俊和月国梁当成了两面三刀的小人!

    如果他早早知道关得掉落悬崖是沈伟强干的,在关得事件之中,他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就行了,何必非要主动凑上去表现一番?结果倒好,好心表现,却成了有意表演。

    其实说来也怪赵海洋。

    在得知赵海洋也以私人名义去了搜救现场之后,本来想在关得事件中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局外人姿态的沈新,也坐不住了。主要是事情闹得太大了,市委书记、副书记以及常务副市长都出面了,他身为市委二把手和市府***,如果再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就显得太不合拍了。不仅仅是不合拍,而且会让外界认为他被孤立了。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在事发的第二天,在常委会议上,沈新主动提到了关得事件,从加强景区安全管理的高度对关得事件表示了严重关切。他同时指出,关得作为滨盛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是单城工商界有影响力的人物,他被人推下悬崖,是对单城的形象抹黑,是对单城安定团结局面的挑战,一定要严查幕后凶手,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当时沈新还纳闷儿,他义正词严地表态,为什么响应者寥寥无几,而且卢杰俊、月国梁,甚至赵海洋和节茂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今天一早刮干净了胡子,洗干净了脸,没有哪里不对呀?为什么都这么看他?难道他站在大局的高度力挺一下关得,也错了?

    等散会后,蒋耿来到了办公室,向他含蓄一提,说是现在市委市府有一股妖风在刮,比起前一段时间流传的月国梁贪污一千万公款的妖风更猛烈,也更有杀伤力。大家都在风传推关得下山的是一个名叫史珍香的中年妇女,而史珍香的幕后主使是沈伟强!

    沈新一听之下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正要据理力争,要坚决和不正之风做斗争时,蒋耿却又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沈市长,您先别生气,妖风有时候也未必全是空穴来风,要不,等您回家问问沈公子再说?”

    沈新又一屁股坐回了座位,想起常委会上众人异样的眼神,再对比现在市委市府的妖风,再看眼前的蒋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如果再猜不到八九不离十正是沈伟强干的好事,他就笨到家了。

    正是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后,沈新偏不开口去问,就等沈伟强主动说出来。没想到,沈伟强跟一头倔驴一样,就是不说,他的火就越积越大,终于发作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好好的发什么火!”刘欣见势头不对,忙出面圆场,“沈新,伟强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批评教育,但不要带着火气说话。”

    “你闭嘴!”沈新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刘欣一眼,“都怪你,从小惯着他,慈母多败儿,早晚他会让你的溺爱害死。”

    “我又怎么了?”刘欣不明白怎么火苗烧到她的身上了。

    “你怎么了?你知道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吗?他差点害死关得!人命关天的大事,幸好关得没死,如果关得死了,你儿子就是杀人凶手!现在虽然关得没死,但如果查出来他是幕后凶手,他也一样要被判刑!还有话好好说,等他进监狱的时候,你再跟他好好说吧。”沈新气急之下,浑身都颤抖了。

    “啊!”刘欣大吃一惊,“伟强,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么样?”沈伟强轻描淡写地放下筷子,冷冷一笑,“算关得命大,这么摔都摔不死他,真是邪门!我就不信了,他能逃过第一次,还能逃过第二次?”

    “啪”的一声脆响,沈新扬手打了沈伟强一个耳光:“你再敢背后胡作非为,我先送你进监狱!”

    沈伟强冷冷地看着沈新,伸出双手:“送啊,有本事你就送,枪毙了我才好。反正你就我一个儿子,我还没有结婚,你也没有孙子,我一死,你就绝后了。”

    “你……”沈新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年在他管教沈伟强的时候,刘欣每次都出面维护,他要是再坚定一些该有多好。可惜的是,人生是单行道,无法逆行,也没有后悔药。

    刘欣也吓坏了,同时也火冒三丈,一扬手也打了沈伟强一个耳光:“你要是气死了你爸,我也和你爸一起去死,你自己一个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是死是活随便你!”

    沈伟强不怕沈新,却多少畏惧刘欣几分,他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爸,妈,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吧。”

    “有些错,没有办法原谅……”沈新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无奈地挥了挥手,“你爸再有本事,人命关天的事情,也保不了你。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闹出人命,你偏不听,你有多大的仇非要害死关得?你害死别人的同时,也会害死自己。”

    “关得不是还没死吗?”沈伟强虽然跪在了地上,却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正认识到他错了,“推关得掉下悬崖的女人已经死了,她一死,线索就断了,谁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死了,怎么死的?”刘欣吓了一跳,以为是被沈伟强杀人灭口了。

    “别看我,不是我,是她自己不长眼,钻车下面,被车撞死了。死得好,连老天都帮我,可见我要干掉关得的事情,是做对了。”沈伟强得意扬扬地一笑,“如果她还活着,我还得提心吊胆被人查到,现在她自己非要去死,就没办法了。爸,你也别生气了,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安全,别说关得了,就是神仙也查不到我身上。谁爱怀疑谁怀疑去,反正又没有证据。”

    事已至此,沈新知道再生气也没用,他也知道史珍香被车撞死的事情,见沈伟强说得笃定,心里多少安定了几分:“真没有把柄留下?”

    “没有,我做事情一向小心,就和史珍香一个人单线接触,她一死,就死无对证。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受谁的指使,就连她家人也没有见过我。”沈伟强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

    “嗯……”沈新气消了一半,再生气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他还是板着脸,不过语气缓和了几分,“起来吧,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了,要阳谋不要阴谋。”

    “知道了,爸。”沈新见又过关了,心中暗喜,说道,“爸,你说史珍香一下山就被车撞死了,是不是很邪门?而且还真是一起交通意外。你说,是不是因为杜大师的缘故,现在我们运气大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顺水顺风?”

    天道好还

    这一说,倒是点醒了沈新,沈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在山上推了人就下山被人撞死,说是巧合也说不过去。也别说,你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爸,听说何子天和毕问天联手了,看来杜大师果然厉害,他一出手就吓得何子天和毕问天不得不联手。我们有了杜大师当高参,以后肯定可以无往不利。”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小心为上。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只要我一失势,你也会受到牵连。”想了一想,沈新有了决定,“这样,伟强,最近单城的事情你少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也别伸手了,你以后把主要精力放到石门和京城。单城地方太小了,小到一有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被人盯上。”

    “滏阳区旧城改造可是很大的一块肥肉,不要就太可惜了。”沈伟强不想放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沈新眼中闪动着深谋远虑的光芒,“你从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中撤走,月清影见有机可乘,肯定会加大投入。等到时滨盛吃进了许多滏阳区旧城改造的项目,想再脱身就难了,这个时候,就可以借滨盛是月清影的产业这个事实来让月国梁难受了。而且滨盛还有卢海涛的股份,等于是说,滨盛是一条串联无数利益链的绳索,只要抓住了滨盛的漏洞,不愁卢杰俊、月国梁还有李东从之流俯首称臣……”

    “这个计策不错,爸,还是你高明。”沈伟强及时奉送了一记免费的马屁。不过他并没有听进去沈新的大计,和沈新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相比,他性格过于急躁,只喜欢短平快的项目,让他放弃即将到手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这块肥肉,他做不到。

    沈新以为沈伟强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恢复了几分淡然:“你呀,做事情就是太急躁了,记住了,事缓则圆,不要急于求成,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再做任何傻事,也不要再和关得过不去,关得有杜大师出手,他跑不了。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借刀杀人才是最高明的战术。”

    “借刀杀人?高明?”沈伟强对沈新的幼稚想法嗤之以鼻,当然,他也就是腹诽一番,才不敢当面说出口。他比沈新更能看清杜清泫的为人,以杜清泫的高明,会被别人借刀杀人?开什么玩笑,杜清泫不把别人玩得团团转就不错了。

    “爸,邰小鱼……到底怎么办才好?”沈伟强转移了话题,不再想多说和关得有关的话题。不知何故,一提关得,他就心烦,总觉得关得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不一脚踢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绊他一个大大的跟头。

    可惜的是,丛台峰的事情,功败垂成,没能弄死关得,真是天不作美,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关得是以后的麻烦,现在让他头疼的是邰小鱼。

    “邰小鱼,又怎么了?”沈新微一皱眉,他现在很不想听到邰小鱼的名字,上次传出他和邰小鱼有暧昧关系的传闻,让他大为恼火,觉得很丢人,因为邰小鱼是沈伟强的女朋友。

    说是女朋友,也不是多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或者说,他们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

    “她想调到京城去,天天跟我闹,我不想帮忙,她就威胁我,说要让我身败名裂,妈的!”沈伟强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虽然不知道沈伟强有什么把柄落在邰小鱼手中,但沈新和沈伟强一样,是最受不了别人威胁的性格,他也冷笑连连:“一个电视台主持人,有什么本事让你身败名裂?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话时,他下意识看了刘欣一眼,见刘欣无动于衷,才又继续说道,“邰小鱼的主持风格,不适合去国家大台,她心气太高了。这样吧,我问问,看有没有二线的节目需要主持人的……”

    “好的,谢谢爸。”沈伟强喜形于色,他今天不但从容过关,而且再次牵了沈新的鼻子。谁说高位在坐就一定智慧高人一等,错,大错特错,高官也是普通人,甚至有时因为所处的位置太高了,反而还不如普通人看事情看得透彻。

    “不过你要注意了,别让邰小鱼影响了你的大事。”虽然史珍香一死,死无对证,沈新不再担心史珍香会活过来拖沈伟强下水,但邰小鱼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胃口又大,弄不好,也能掀起什么风浪。

    “放心吧爸,没事的,我能控制邰小鱼。”沈伟强信誓旦旦地说道。

    “邰小鱼身上有了突破口?”此时此刻,楼外楼灯火通明,坐在客厅正中的毕问天微露惊讶之色,问坐在对面的元元。

    “嗯。”元元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刚刚接到木锦年的电话,他还在石门。他和风华伦见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名叫郭为钱的人,郭为钱对邰小鱼很熟悉,说了许多邰小鱼的轶事……”

    元元嘻嘻一笑,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话不好听,不说了。”

    毕问天呵呵一笑,心情舒展了几分:“祸福相依,关得虽然摔了一跤,不但没摔死,反而摔出了一番新天地。关得这个人,还真是一个有大福分之人,前景不可限量。”

    “毕爷,崔民强意外救下了我和纪度,您又怎么看?”元元又问,她也觉得事情太巧了,巧到了似乎是人为安排,但她知道,还真不是人为的安排,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天意,她想问个清楚。

    “凡事没有意外,一切都是必然的安排。”毕问天在听到元元转述了她和纪度在关得病房之中偶遇救她的神秘人,居然是关得的手下,又得知崔民强路过木鱼巷是因为受关得影响去资助一名贫困学生,他心中也是暗暗感慨。关得行事暗合天道,而崔民强的救人之举看似是偶然的无心之举,其实何尝不是天道好还的真实写照?

    天道好还,是指上天虽然无言,但却会主持公道,善恶终会有报。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元元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一样,“毕爷,这么说,我们和杜清泫的一战,一定会胜利了?”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毕问天眉间依然微有忧色,“不过,子天有关得,我有你,杜清泫想轻易获胜,也没那么容易。而且现在看来,关得这一次掉下悬崖,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在相师的境界上,更上一层。”

    “纪度,你现在马上去一趟石门,接应一下木锦年……”毕问天突然转移了话题,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别让沈伟强再节外生枝。知道锦年从邰小鱼身上抄了他的后路,他万一狗急跳墙再做出对锦年不利的事情,就麻烦了,锦年可没有关得一样的福分。记住,一定要让锦年安全返回单城。”

    纪度微微一愣,看了一下时间:“现在?”

    “就现在,事不宜迟。”毕问天又看向了元元,“元菱,你明天一早和花流年见一面,让她去一趟石门,彻底摸清邰小鱼身上的事情……”

    “好的,毕爷,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让花流年替换木锦年?”元元睁大了眼睛。

    “花流年命犯桃花,她本身又对男男女女的事情感兴趣,久在其中,就和久病成医一样,她出面,不会被人察觉。木锦年则不一样了,他在感情问题上很传统,又中年丧妻,再沾染男女的事情,很容易影响运势。”毕问天为元元解释了一番,也有教导之意,“你明天和花流年见面之后,就先不要回楼外楼了,直接去善良街,再假装和刘欣无意中碰到一起,然后找个机会乘她不备,将这个东西放到她的身上……”

    “什么呀?”元元接过毕问天递来的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片,一时好奇,想要打开。

    “不要打开。”毕问天严厉地制止了元元,“记住,元菱,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你都不许打开看,听到没有?我是说在任何情况下!”

    “嗯,听到了。”元元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绝对听话,她忙将纸片收了起来,不看也不问了。

    毕问天欣慰地点了点头:“你们都去吧,我要休息了。”

    等纪度连夜动身前往石门,元元休息之后,毕问天房间的灯光一直亮到很晚才熄灭。似乎在毕问天房间的灯光熄灭之后,整个单城才进入了睡眠之中。

    次日一早,纪度从石门传来消息,木锦年一切安好,他会和木锦年一起回单城。

    随后,元元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回到了楼外楼。不但花流年在她的花言巧语下,决定立刻动身前往石门,连刘欣也中了她的招,被她轻易得手。

    见一切顺利,毕问天也是心情大好,在楼外楼的院子中散了几圈步,然后又对元元说道:“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下面,该子天他们出手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子天却远没有毕问天这么忙碌,他既不到医院看望关得,也不部署任何安排,每日只是在方外居喝茶、养花,或是平整土地,在冬天来临之前,种上了最后一季蔬菜——大白菜和白萝卜。谁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是顺应天道,想一切顺其自然,还是在等待一个什么时机的到来。

    一天后,关得出院了。

    关得一出院,就立刻着手布置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和花流年正式签订了舍得古玩行转让协议——花流年的石门之行很快,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自此,舍得古玩行完成了历史使命,划归到了花流年的名下。

    第二件事件是他和李东从见了一面。和李东从见面时,于天凯也在,关得是借此机会正式推出于天凯,让李东从知道,从此于天凯就是滨盛在单城的代言人了,他和月清影将会由前台走到幕后,不再在单城的地面上抛头露面。

    第三件事情是他和曾登科等人见了一面。

    曾登科、庞神算、文武艺、游子旭和石中玉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关得面前,在二十多岁的关得面前,几位四五十岁甚至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就如小学生一般,都是一副虚心请教的神情。

    如果说之前几人震惊于关得的神算,现在则是对关得恭敬加佩服,佩服关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福分。庞神算最惭愧,在遇到关得之后,几次动了想改名的念头,想改成庞龙。

    上年纪的人都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而且这句话往往很灵验,是几千年来的经验总结。本来他们对关得神乎其神的相面之术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又出了关得从丛台峰掉下去毫发无伤的怪事,所以现在在五人的心目中,眼前的关得是神仙一般的高人,就算现在何爷站在关得身边,几人也不会多看何爷一眼。除了关得之外,放眼天下,再无让几人心服口服的高人。

    关得也没有想到,他死里逃生的一摔,反倒成就了他在曾登科五人心目中无可替代的高位!此时他却丝毫没有我是神仙我怕谁的庆幸,而是十分平和地对几人说道:“调查史珍香的事情,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关大师要是说麻烦,就是嫌弃我们几个人老胳膊老腿了。”曾登科连连摆手,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要是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到,我们几个老家伙,一把岁数就都活到狗身上了。”

    话糙理不糙,关得没笑,点了点头:“难为你们几个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受累。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先帮我暗中调查史珍香的家庭和幕后主使,等你们调查结束后,来滨盛工作,怎么样?”

    曾登科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又连连摇头:“我们不上班,平常懒散惯了,也受不了约束,我们想跟关大师学相面。”

    关得知道曾登科几人之所以死心塌地地跟随他,就是看中了他的相面术,问题是,他不可能传授几人相面术。而且以他对几人的观察,他们在相面上没有多少潜质,况且就算他传了他们,恐怕他们还是想以相面为生,以相面为生者,多半不得善终。

    当然,适当地传一些相面术也没什么,只要能用到正路上。

    “学相面术可以,但我的相面术和摆摊算命的相面术大不一样,不是用在在大街上摆一张破布支一个马扎就开张的低级层次,而是要用在识人用人的管理之上。你们如果愿意跟我走正路,愿意帮我管理公司,愿意用相面术为公司挑选人才,你们就留下。如果你们想从我身上学会相面术,然后再重回大街走摆摊算命的老路,那么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摆摊算命的低级谋生手段,会辱没了相面术这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你们可以现在就转身离开了。”关得觉得有必要丑话说到前头,不能等到了以后再说不清扯皮。

    好在曾登科之人对关得有盲目的信任,而且几人一听要将相面术运用到识人用人的高层次之上,这是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到的境界,心中都无比激动。想想也是,如果有本事赚钱吃饭,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在大日头下面晒着摆摊?人都有自尊,都想活得有尊严,在办公室坐着,有人端茶倒水,谁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听关大师的,我留下。”曾登科只犹豫了片刻,就表态了。

    “我也留下,关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庞神算也紧跟着表明了态度。

    “我们也一样,坚决跟随关大师的脚步。”文武艺、游子旭和石中玉也都争先恐后地表示要留下。

    “好。”关得心中大定,其实他也希望几人留下,跟在他的身边,可以在他的看管之下,从此走向正路。同时,他也多了几个助手。

    “史珍香的调查,大概什么时候有一个结果出来?”关得问到了最关键的部分,对史珍香的调查,也是对几人能力的一次测试。

    “三天之内。”曾登科眨动一双小眼睛,眼睛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其实如果不是怕被人察觉,一天就可以查个清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暗中慢慢进行比较好。现在史珍香的丈夫提防心理很重,让他相信我,还需要再做做思想工作。”

    “好。”既然把任务交给了几人,关得也就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不再多说什么,“等有了结果,你们再来找我。”

    关得是在一碗香和曾登科之人会面的,等曾登科几人一走,碧悠就推门进来了。

    “你什么时候去石门?我这两天要去石门一趟,和他们再见个面……”碧悠为关得续了茶,“我想,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见他们。”

    关得现在有一堆事情,不想再节外生枝,而且他也不愿意介入到碧悠的家事之中,就说:“杜清泫来单城了,我估计暂时离不开。”

    碧悠微有失望之色:“好吧,那我自己去石门好了。”

    关得还想再说几句什么,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木锦年来电,他微微一笑,事情……怕是有重大转机了。

    “关老弟,你在哪里?我想和你马上见一面。”

    “我在一碗香。”

    “好,我这就过去,对了,还有花流年也和我一起,她也非常想见你。”

    关得听出了木锦年特意强调的部分,知道木锦年拦不住花流年,就笑了:“来吧,都欢迎。”

    也不知碧悠是不想见花流年,还是知道关得不陪她去石门,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反正几分钟后她告诉关得,计划有变,她现在就要去石门。

    去就去吧,既然碧悠认准了目标,她不去实现肯定心里难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即使亲如父母者,也不可能和孩子在所有问题上都保持一致,关得越来越看得开碧悠的执着。有许多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长城不死心。

    那就让他们都尝试过了,知道路走错了,知道难受了,再回头也不迟。

    现在关得基本上算是一碗香的半个老板了,最近碧悠的心思不在一碗香上,一碗香的扩张脚步也因此放缓。也是,有了碧天集团这个远大目标,一碗香就只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了,碧悠不再将其看在眼里再正常不过。

    关得让李映秀打开了贵宾间,备好了茶水,才等了片刻,木锦年和花流年就联袂来到了。

    “关兄弟,可是又见到你生龙活虎了,我的一颗小心脏呀,总算不再跳得难受了。”花流年一见关得,就笑得如秋天饱满的向日葵,灿烂无比。她来到关得面前,上下打量关得几眼,确认关得确实没事了,才用力一推关得:“你可真行,那么高的地方都摔不死你,服了,姐是真服了。从此,姐谁也不信了,就信你了。信关得,得幸福,功名利禄全都得,长寿又快乐。”

    关得哈哈一笑:“别,花姐,千万不要搞成个人崇拜,很麻烦。人死了才封神,神是什么?神就是大鬼,还是鬼道,连神仙都不如。神仙是活人,鬼是死人,我可不想被人神化,当成活死人。”

    木锦年见关得气色不错,丝毫没有受到摔落悬崖事件的影响,心中十分高兴。如果说以前他对关得还有偏见、成见以及一丝莫名的仇恨的话,经过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他对关得除了感谢之外,还有发自内心的亲近之意。

    否极泰来

    “关老弟,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我也服了你了。”木锦年由衷地替关得的安然无恙感到高兴,他反客为主,端起一杯茶,“来,敬你一杯,替你压惊。”

    关得也还了一杯:“早就不惊了,不过再压一压也无妨,哈哈。”

    随后三人坐下,开始切入了正题。

    “这一次的石门之行,收获颇丰。”木锦年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我和风华伦见面后,先从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是政府工程说起,说到了政府工程的优点和不足。优点是,资金有保障,不足是,资金的到位会比较慢,而且有可能一拖就是三五年,三五年之后,当年主事的领导都调离了原来的岗位,想再要到工程款,就难如登天了。”

    关得暗暗点头,木锦年是聪明人,先摆出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的后遗症来打消风华伦强烈的兴趣,然后再徐徐切入,让风华伦看到另一种进军单城商界的可行性。

    “我的话,得到了风华伦的认可,然后我才提到了植物园的开发。他一开始兴趣不大,但在我抛出了市里的各项优惠政策后,又为他规划了美好的前景,他动心了,哈哈……”木锦年哈哈大笑,笑声中是旗开得胜的喜悦,“最后我和他初步达成了意向,我负责拿到地皮和优惠政策,他负责投资,而且他现在手中就有两亿的流动资金可以随时调动……”

    植物园初期投资,估计一亿元就差不多了,因为地皮的价格便宜到了近乎白给,后期的投资大概还有一两个亿,不过到时植物园应该已经收费了,可以用门票收入来缓解资金压力。当然,在高大上的风华伦面前,身为风华集团的太子,一两个亿的资金真的不在话下。

    “恭喜锦年兄,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关得为木锦年感到高兴。

    “说到底,创意是你的,政策是你争取的,关老弟,我得郑重其事地谢谢你。”木锦年站了起来,朝关得鞠了一躬,“我决定从我的股份中拿出一部分来送给你,你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木锦年一上来就把退路给堵死了,关得一想,算了,再推辞就是矫情了,他呵呵一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谢谢锦年兄的第二次厚礼。”

    木锦年才想起第一次赠送玉器行之举,现在看来,毕爷说得也对,布施出去的东西,会加倍返回到自己身上。他当时还有几分不舍和不信,虽然出发点不是为了布施,但到了今天还是有了回报,植物园项目比当初的玉器行可是翻了几十倍不止!

    “好,这么说,植物园项目随时可以提上日程了?”关得也是心中大喜,植物园项目往小里说,可以帮助月国梁渡过难关,往大里说,可以改善单城的空气质量,为单城百姓营造一个放松身心、呼吸新鲜空气的场所,也是莫大的好事。

    “随时可以上马,只要地皮和优惠政策出台。”木锦年笑眯眯地看着关得,“我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关老弟,接下来该你出马了。”

    关得点头,笑道:“这事儿好办,明天我就和月市长、卢书记见个面,当面向他们汇报请示一下。不出意外,一周之后,地皮和优惠政策就可以出台。”

    “好,太好了。”木锦年高兴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关老弟,说一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在丛台峰的一摔,还真是否极泰来,摔出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其实当时在树上倒挂的时候,关得也不是没有想到祸福相依的道理,也想到了否极泰来、苦尽甘来,或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逆境转好的可能。人生就如起伏的波涛和转动的车轮,有时在波峰,有时在谷底,有时在轮子的上方,有时在轮子的下方,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也不会永远逆风。

    一个人飞到最高的时候,就是开始滑落的时候,同理,跌到最低的时候,也是开始上升的时候。

    “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关得看开了世事,才不会为木锦年的话生气,而且他也确实认为,他的一摔,似乎还真是一个影响深远的转折点,不过,转折才刚刚开始。

    “我和风华伦见面的时候,结交了一个新朋友郭为钱,他的名字很有意思,直截了当地就叫为钱,还真是名如其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别看木锦年也是生意人,他却一直不承认他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他更愿意称自己为商人,是实业救国的胸怀广阔的大商人,“郭为钱有求于风华伦,所以他在吃饭的时候一直讨好风华伦。说话间,无意中说到了邰小鱼,郭为钱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许多有关邰小鱼的轶事……”

    邰小鱼,原名邰三姗,后来改艺名为邰小鱼,据说她改名也是得自大师指点。不过也别说,改名前的邰三姗无人得知,改名后的邰小鱼名动一时。

    成名后的邰小鱼,屡次传出绯闻。按说一个省台的节目主持人,虽是名人,但也不是什么重量级名人,比起当红的演艺界明星,还是差了太多,她的绯闻又有谁会关注呢?不过也怪了,邰小鱼确实不算是太出名的名人,但和她传出绯闻的男主角,却个个大名鼎鼎,要么是影视圈内的著名明星,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巨富,要么是高官子弟,等等,反正没有一人是平头百姓。

    据说,和邰小鱼传出绯闻的演艺界明星有号称国内第一丑角的边宁,还有号称国内第一喜剧演员的步征,也有省电视台的副台长安世民。当然,以上绯闻的男主角都不是郭为钱讲述的花边新闻的重点,重点是,在邰小鱼所有的绯闻风波中,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始终贯穿其中。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不管邰小鱼身边换了几个男人,他一直默默地守候在邰小鱼身后,是邰小鱼一个回身就可以用得上的永远的备胎——沈伟强。

    沈伟强被郭为钱形容为史上最痴情男人,他是邰小鱼最早传出绯闻的男主角,后来,他的位置陆续被无数人替代,他却始终痴痴地守候在邰小鱼身边,不离不弃,上演了一出比任何电视剧还要感人的狗血深情剧。

    现在,邰小鱼的绯闻渐少,绯闻一少,证明邰小鱼的人气下降了。她身边如走马灯一样的男人都离她而去,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片刻不离地守候在她身边,随时等她回心转意,他正是沈市长的公子沈伟强。

    当然,如果仅仅是邰小鱼的艳史和沈伟强的痴情史,木锦年才不会有多大兴趣,他一向对喜欢炒作自己绯闻的男人女人没什么好感。

    让木锦年眼前一亮的是,郭为钱在扯了半天邰小鱼的绯闻轶事后,话题水到渠成地一转,就转到了沈伟强身上。至此木锦年才佩服郭为钱绕弯的本事,绕了半天才落到正题上。不过也别说,他绕来绕去,到最后才拿沈伟强说事,显得很从容,不会让人认为他是在故意黑沈伟强,虽然实际上,他确实是故意在黑。

    沈伟强和邰小鱼关系暧昧的事实,木锦年也早有耳闻,不过在听了郭为钱的讲述后,他才知道,和郭为钱的八卦精神相比,他还是差了太多。

    郭为钱透露的不仅仅是轶事,而且还是大部分人都了解不到的事实。实际上,邰小鱼和沈伟强不仅仅是绯闻中的暧昧关系,而且是真正的恋爱关系,二人还有从小一起长大又同学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再到大学,邰小鱼和沈伟强一直是同学,二人十几年来从未分开,从青梅竹马到日久生情,爱情在二人的心中生根发芽,不过是如花开花落一样平常。只是长大之后,年少时的爱情经不起风吹雨打,沈伟强的痴情留不住邰小鱼善变的心,终于,邰小鱼还是在名利场中迷失了自己。

    尽管沈伟强贵为市长公子,但在邰小鱼心中,他一直是当年流着鼻涕长不大的青葱少年形象。所以说,青梅竹马的爱情最终修成正果的少,就是因为太熟悉了,缺少新奇感和敬畏感,让男人找不到自尊,让女人找不到美丽,自尊和美丽都是距离才能产生的美好。

    邰小鱼一次又一次抛弃沈伟强,但沈伟强却一直沉迷在少年的初恋之中不能自拔,一次又一次在守在邰小鱼身边,甘愿充当邰小鱼的备胎和她的跳板,对,就是跳板。

    借刀杀人

    邰小鱼一直想调到京城,却一直没有机会。她当初傍上一个又一个所谓的男友,谈了一场又一场所谓的恋爱,最终还是没有完成她调离省台调往京城的梦想。气愤之下,她对所有的男人失望了,认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都是贪图她的美貌,对她没有真情,当然,除了一人之外——沈伟强。

    没错,邰小鱼将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沈伟强身上,最近她和所有男人断绝了来往,只和沈伟强一人打得火热,俨然回心转意要一心一意只爱沈伟强一个人了。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似乎一切没变,其实一切都变了,变的不仅仅是人心,还有新旧。就如一辆新车经无数人之手后再回到原来的主人手中,车还是原来的车,但驾驶的感觉绝对变了。

    邰小鱼在和沈伟强好了三天半之后,就对沈伟强下了最后通牒,两个选择,要么娶她,要么帮她调往京城。如果沈伟强不答应,她不但会曝光她和他的事情,让她和他的艳照漫天飞,还要曝光沈新和谢飞飞的丑事……

    “谢飞飞?”关得算是听明白了,说白了,邰小鱼和沈伟强的艳史也好艳照也好,杀伤力并不大,毕竟二人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再者沈伟强又不是政界中人,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只会影响他的人品。郭为钱绕了半天,最后的落脚点不是宣扬沈伟强的痴情和邰小鱼的无耻,他提供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是沈新和谢飞飞,这是一枚重磅炸弹,甚至可以炸出单城官场的一片晴天。

    不过谢飞飞何许人也,关得却没有听说过。

    “呵呵,说出来也许关老弟不会相信,沈伟强好歹还找一个电视台女主持人,多少也算有几分品味了,而堂堂的沈新沈大人,却找了一个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哈哈哈哈。当我知道谢飞飞是谁后,笑了半天。”木锦年现在还笑得合不拢嘴,“谢飞飞谁都不是,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学老师,四十五岁以上,而且还长得一脸沧桑满面风霜,怎一个惨字了得。”

    关得也多少猜了出来,郭为钱此人,恐怕是风华伦专门请来故意向木锦年放风沈氏父子风流轶闻的好事者。风华伦被沈伟强刁难过几次,他好歹也是一方人物,会忍气吞声才怪。借郭为钱之口传沈氏父子的流言,再入了木锦年之耳,风华伦相信木锦年只要抓住了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风华伦也非一般人,他的借刀杀人之计,也玩得高明。他肯定知道单城现在正在上演一出如火如荼的较量,他的添油加醋,会让单城的大火,越烧越旺。

    关得含蓄地笑了:“人各有志,同样,人各有口味,要充分理解每一个人对美好事物的不同鉴赏标准和欣赏手法。”

    “哎呀,真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骂人不带半个脏字。关兄弟,你可真行,这话一说,连我都顿时觉得沈新的形象瞬间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花流年在一旁安静了半天,现在说到了谢飞飞,她终于插嘴了,“说实话,谢飞飞是谁,长得什么样,是我打听出来的,可不是锦年一个人的功劳哟。”

    “是,是,我一时兴奋,说多了。”木锦年朝花流年点了点头,很绅士地请花流年出场,“下面有请花流年花小姐说说她查到谢飞飞第一手资料的传奇经历。”

    “哼,这还差不多,这件大功,你一半我一半,不能让你一人据为己有。”花流年朝木锦年翻了一个白眼,又朝关得飞了一个媚眼,“关兄弟,当时木锦年从郭为钱口中只知道沈新的相好叫谢飞飞,还知道谢飞飞是外国语小学的老师,但到底是哪一个外国语小学,她又住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一概不知。幸亏毕爷及时派我出马,从单城赶到石门接应木锦年,然后我神将出马,一个顶俩,很快就把谢飞飞查了一个底儿朝天。”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出,关得当然猜不到当时毕问天让花流年及时替换木锦年,是担心沈伟强在背后再对木锦年下手。不过事实证明,毕问天的担心是多余的,沈伟强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对付木锦年,主要也是木锦年在背后针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还不得而知。如果让他知道了,他是不是对木锦年下手,就不好说了。

    “石门有好几家外国语小学,这年头,似乎一加上外国两个字就立马高贵了一样,屁,还不是崇洋媚外的心思作祟?哎呀,不好意思,扯远了,见笑,见笑。”花流年掩嘴一笑,莞尔之间,居然还有几分羞涩之意,“我查了半天才查到,原来谢飞飞所在的外国语小学,是一家特别破烂特别没名的末流小学改名换姓了,摇身一变成了外国语小学后,学费一下上涨了十几倍。妈的,外国的月亮就是圆,随便改个名字就能捞钱,都什么事?”

    关得含蓄地笑笑,木锦年则微有不耐之色,他抬手看了看表,并未说话,但很明显是暗示花流年,时间有限,别瞎扯。

    花流年不满地瞪了木锦年一眼,不过还是说回了正事:“好吧,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生气,越生气越显老,女人要爱惜自己。话说我查到了谢飞飞的学校之后,利用我的天生丽质和保安套了近乎,再利用我的如花容貌,到了学校的档案室,成功地调到了谢飞飞的资料。在看到谢飞飞照片的瞬间,哎呀妈呀,我差点没有当场笑得岔气,听上去谢飞飞是很洋气很年轻的一个名字,结果一看照片,原来是一个大妈。

    “后来等放学了,我见到了谢飞飞谢老师本人,我又差点笑喷,敢情谢老师的照片是五年前的照片,她本人可比照片厚重多了。厚重的意思你明白吗?就是纵向厚横向重的意思。如果你见到谢老师本人,你估计比我的表情还夸张。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人好,不喜欢损人,但见到谢老师那一刻,我忍不住有了骂人的冲动,暗骂了一句,都什么世道,沈新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找了一个又老又丑又干又瘦的老干姜?”

    关得暗笑,花流年还自夸她不会损人,她损起人来,还真是刁钻刻薄。

    花流年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又施展跟踪大法,一路跟踪谢老师到了她的家里,然后我假装认错了人敲错了门,敲开了谢老师的家门。谢老师热情好客,听说我是远道而来的异乡人,又累又渴,还认错了人,她就为我倒了一杯热水,请我到家里坐了坐。一坐之下我才知道,谢老师是一个人住,也许是她太孤独了,当然,又或许是我太面善了,她就没有防备,和我聊起天来。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她的身世,然后,就说出了一段传奇……”

    花流年也不简单,直接上门了不说,还套出了谢飞飞的话,看来,花流年在待人接物之上,也有天分。关得微微一笑,示意花流年继续说下去。

    “其实,倒也不是沈新多重口味,而是他和谢飞飞是初恋情人,不过后来为了事业,沈新不得不娶了刘欣。主要也是谢飞飞太痴情,为了沈新终身未嫁,沈新就一直没有和她断了联系,二人在一起的时间,算算也有二十多年了……”

    怪不得沈伟强对邰小鱼一往情深,原来痴情也会遗传,他有一个和初恋情人保持了几十年暧昧关系的老爸,那么他一直对邰小鱼念念不忘,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有时想想也真是有意思,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父必有其子,确实是至理名言。

    又一想,关得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邰小鱼对沈伟强的负面影响极其有限,但谢飞飞对沈新的直接影响,却是致命一击。她的存在,不仅仅是沈新生活作风的问题,而是事实上的重婚罪,等于是说,沈新直接触犯了法律!

    木锦年显然和关得想到一块儿了,他瞪大眼睛问花流年:“谢飞飞有孩子没有?我是说,她和沈新有孩子没有?”

    “还真让你问着了,有,肯定有呀。一个女人,没有婚姻的保证,至少也要有一个孩子守在身边,才能度过漫长而孤独的岁月。”花流年忽然神色黯淡了几分,“说实话,我还真有几分同情谢飞飞,她和沈新是真爱呀。沈新也算不错了,虽然迫不得已娶了刘欣,但几十年来如一日,对谢飞飞不离不弃,在男人中,也算是极品了。我看过谢飞飞年轻时的照片,很漂亮,和现在的惨不忍睹判若两人。男人可以不嫌弃妻子到老了变丑的,却很少有不嫌弃情人变丑的……”

    顺天改命的内涵

    花流年又在感慨之中扯远了,木锦年忙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人生感慨以后再说,先说说谢飞飞和沈新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叫谢悲欢,对,你没听错,就是人生悲欢的悲欢,这个名字,很有沧桑和凄凉的味道。是个女孩,今年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在一家中学当老师。”花流年又从对谢飞飞的同情中恢复过来,笑得很得意,“怎么样,关兄弟,我的消息是不是很及时很值钱?你得怎么感谢我?”

    关得没接花流年邀功的话,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于这个内幕,毕爷是什么看法?”

    二人来之前,沈氏父子的风流史,肯定已经告诉了毕问天。虽然两家已经联手,但既然发现沈氏父子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是木锦年和花流年,是毕问天一系之功,理应由毕问天优先处理。

    “毕爷已经让元元对刘欣出手了,他说,既然沈伟强对关兄弟你下了狠手,那么沈氏父子的秘密,就交由你接手好了。”花流年眨了眨眼睛,不无挑衅之意,“关兄弟,你打算怎么办呢?如果还需要我出马的话,我肯定不会推辞。”

    舍得古玩行的转让,让花流年自认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由此,她对关得心存感激。况且现在两家联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出手帮关得,都在情理之中。

    关得却摆了摆手:“先谢谢花姐,这事儿我还没有想好,就先放一放,等想好后,如果需要花姐,一定不会客气。”

    “行吧,我信你的话。记住了,千万别轻饶沈伟强,这小子太招人恨了,我恨不得阉了他,让他当太监。”

    一句话吓了关得一跳,花流年也太狠了,怎么会想出这么下作的阴招?

    木锦年不解关得为什么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关老弟,你难道不想收拾沈氏父子了?”

    “想,当然想。”关得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任由沈伟强差点害死我而不还手?不过现在时机不到,而且如果我们直接从背后推动事件的发酵,也有违天地平衡之理。我的想法是,找到一个巧妙的支点,轻轻一推,然后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形成一股巨大的旋涡,最后将沈氏父子都卷入其中。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让外人都认为沈氏父子是咎由自取,而不是有人在背后黑他们。”

    木锦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关得之心,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直接推动沈氏父子的风流史,让沈氏父子一头栽倒,那是人人都会用的阴招。如关得所说,借力打力,在外围的一个支点轻轻推动,最终形成风暴将沈氏父子卷入其中,就是只有高人或者说到了运师境界才会使用的高招。

    因为就算找到了最关键的支点,但如何撬动支点,而由此引发连锁反应,并且最终波及沈氏父子,不但需要高超的眼力和纵观全局的眼光,还需要精心的推算。

    以他目前的境界,他不但跟不上关得的思路,也完全想象不到关得的计划是如何巧妙。

    不知道也没办法,木锦年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个明白,只好说道:“好,既然毕爷说是交给了关老弟,就一切由关老弟安排了,这件事情,我和流年就放手不管了。”

    关得点头,微微一笑:“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不了。”木锦年起身告辞,“我还要再去考察一下三姓村的地皮,然后和风华伦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规划,今天就先这样了。”

    花流年也同时告辞而去,走到楼外,她还不忘冲关得飞了一个媚眼:“关兄弟,舍得古玩行,谢谢你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关得笑了笑,没说什么,挥手和二人告别。

    二人一走,关得也没再回一碗香,而是直接返回了方外居。

    最近何爷安定了许多,似乎安心过起了隐居生活,既不过问碧悠的事情,也不插手关得和沈氏父子的较量,仿佛和毕问天联手的只是关得,没他什么事儿一样。

    关得回到方外居的时候,何爷正坐在树下悠然地喝茶,见关得回来,他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可以从正面推动,而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有时候,顺其自然虽然见效慢,但一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二是事缓则圆,和天道相合。”

    “是,何爷,我记下了。”关得知道何爷是怕他急躁,一急躁,做事就有可能失之考虑周全。他坐在何爷的对面,将和木锦年、花流年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爷听了,微微眯了眼睛,半天才说:“毕问天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明是谦让,其实还是包藏了祸心。不正当男女关系最损阴德,如果你从正面推动,让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表面上你得了便宜,实际上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所谓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沈氏父子因此身败名裂,你也会因为扬人恶而大损福分。关得,你做得对,找一个支点推动,不正面介入此事,让事件自己发酵,才是最高明的惩恶扬善的手法。从心性上讲,你现在已经初步迈入运师之门了。”

    关得一时大喜,何爷最近很少再和他谈论相师的境界问题,今天特意提出这点,应该是他经过放生、布施以及收服曾登科等人,再加上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之后,心性提升了不少,总算摸到了运师的门槛。

    “不过……”何爷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心性到了,实力不到,也是不行。你现在顶多是相师中门,距离相师高门还有一段距离。如何更快地提升实力,我想,你应该已经从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上,有所领悟了。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人生十三条定律,然后继续行善积德,你的实力很快就会提升上去。”

    关得听明白了什么:“何爷,实力的提升,是不是就是福分的积累?一点点行善积德,一步步培养慈悲心和平等心,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顺天改命吧?”

    何爷欣慰地点头:“不错,你理解得很对,没有偏差。”

    关得又想起了李东从:“接触久了,我觉得李东从的为人也不错,不知道当初何爷为他逆天改命,会有多么严重的后遗症?”

    何爷微一思忖,说道:“李东从的逆天改命,其实并没有为他强行扭转多少命运,只不过是将他晚年的福分提前了而已。如果他现在顺天改命,开始积德行善的话,还来得及,还可以为晚年积累福分,不至于到了晚年凄凉。”

    关得明白了何爷的话,说到底,李东从以后的命运,还是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如果他权力大了,贪心重了,那么对不起,在迅速消耗福分的同时,他也会有一个无比凄凉的晚年。但如果他有了执政为民的公心,出发点是为了百姓造福,那么他也不是不可能继续一路高升,并且晚景美好。

    “碧悠又去石门了,何爷,您要是阻止她,她应该会听您的。”对于碧悠,关得还是放心不下。

    “算了,我观察碧悠很久了,最近她面相变动频繁,说明她心思很杂很乱,以前我教她的东西,她现在全忘了,一个人心乱了,就很难再劝回来了。随她去吧,人生总要经历波折才会成熟,也许,碧天集团就是她命中该有的一次劫难。”何爷挥了挥手,不愿意再提碧悠的事情,关得看了出来,何爷眼中有一抹浓重的失望之色。

    下午,关得先和秋曲通了一个电话。

    “关得,你可算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呢。”秋曲的身边很吵,应该是在工地上,“于天凯还算能干,派上用场了,不过人手还是不够。你和清影得先过来一个人才行,说吧,谁先过来?”

    “清影吧,她明天就应该可以过去。”关得很真诚地说了一句,“秋曲,你辛苦了。”

    “哟,难得您老关心我一句,我受宠若惊。”秋曲夸张地笑了几声,“说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又被秋曲猜到了,关得无奈地一笑:“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出手。”

    “什么小事?小事还用得着我?”

    “事情虽然不大,但还非得你出马不可。你借省电视台散播一个消息,说是苏墨虞即将调往京城。消息传得越真越好,再着重强调,这一次央视只招一个人,错过个机会,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关得开始布局了,他已经找到推动沈氏父子事件的最佳支点了。

    “什么意思嘛,为什么要我去散播苏墨虞的消息,你有什么企图?或者说,你对苏墨虞有什么企图?不对,你怎么知道苏墨虞,还不对,你怎么这么关心苏墨虞?”秋曲火力全开,向关得倾泻她的不满和猜疑,“还不对,你怎么知道苏墨虞想调往京城?”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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