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不可避免的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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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当年萧佐最喜欢的一句诗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立不了战功了。但和平年代也有热血沸腾的时刻,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要冲冠一怒为兄弟。

    替天行道

    如果身体从小恙转变成大病,再医治不及时的话,人就有了性命之虞。运势也是一样,如果一直低落下去,低落到了没有机会反弹的程度,就和一个人病入膏肓一样,从此将会一蹶不振。

    难道是因为被马飞燕算计了?

    不应该呀,就算牛天子被马飞燕算计了,也不至于运势低落到耗尽的地步。对,牛天子的运势即将耗尽!

    一个人的运势耗尽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存款花完了,运势还在,那么还可以东山再起。但如果运势耗尽了,就是福分没有了,福分没有了只有两种结果——重病在床或是一命呜呼。

    牛天子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以关得推算,牛天子不至于现在就耗尽运势。而且从他的面相来看,他虽然不是长寿之命,也不是夭折之相,最少也能活到六七十岁。

    “牛天子怕是不行了……”关得摇了摇头,“我怀疑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被人暗算了。”

    “被马飞燕暗算了?”全有没理解关得的深意,还以为关得说的是表面上的事情。

    “不是,马飞燕顶多能算计牛天子的钱,却暗算不了牛天子的运势,牛天子是被高人暗算了……他的下场会很惨,不但会输得一无所有,而且还有可能连命都赔进去。”

    “谁这么狠,要钱还不算完,还要命?”全有也吓着了,一脸惊愕。

    “等我再看看……”关得再次凝神观察了牛天子片刻,脑中突兀地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他再想细看时,牛天子已经上车了。

    “马飞燕和余帅在一起?”关得问出了他的疑问。

    “是呀,我也听人这么说。”全有此时才跟上关得的思路,“啊,关老弟,你的意思是……背后暗算牛天子的人是余帅?”

    关得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余帅是杜清泫的弟子,他也知道逆天而行的后果。杜清泫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弟子呢?”

    别说关得不理解杜清泫为什么会教出这样的弟子,就连方木也不理解。

    “杜爷,您怎么会教出余帅这样的弟子?”方木气呼呼地说道,看了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余帅一眼,“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办法改变了,余帅,你好自为之吧。”

    余帅虽然垂头丧气,却还是不肯服气:“也未必我暗算了牛天子,天道法则就会反弹到我身上。方木,你不要故意吓人好不好?何况牛天子本来就是气数已尽,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行自私自利之事?行了余帅,你也不用辩解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害牛天子,就是因为马飞燕。”方木对余帅和马飞燕的私情深恶痛绝,觉得余帅非和马飞燕这样一个烂女人混在一起,有辱杜爷名声。

    本来方木还以为余帅和马飞燕在一起,就是贪图马飞燕的身体,要的也只是露水姻缘,不会出什么大事,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余帅因为发现了马飞燕和牛天子上床,一怒之下,居然出手暗算了牛天子,暗中为牛天子改命。

    当然,余帅可没有好心为牛天子提升运势,而想将牛天子推向了没有机会翻身的火坑,让牛天子运势耗尽。

    “你还好意思说我,方木,你天天和关得住在一起,眉来眼去,你不也是看上了关得?听说你还和关得去野营了,不错嘛,真是新潮,野营的时候野合,多有情调多浪漫,你也不怕野合冲撞了天地?”余帅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杜清泫被二人吵得头大,重重地一放茶杯,“你们都住口!”

    由于用力过猛,杜清泫心爱的茶杯被摔得粉碎。

    春节已过,已是初春季节,坐在暖暖的阳光之下,颇有一种时光静止的美感。尤其是杜清泫的院子,不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而且假山池塘树木花草,层次分明,很有园林的风范。如果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肯定美不胜收。

    只不过阳光虽好宅子虽好,坐在院中的几个人,却乱了心绪,心中全无半分美好。

    方木从石门返回京城,一到京城就听说了余帅暗中向牛天子出手的事情,顿时气得大骂余帅愚不可及,怎么做出了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蠢事?

    余帅才不听方木的呵斥,他和方木一起来找杜清泫,想请杜清泫做出判断。

    杜清泫被余帅和方木的争辩吵得心烦,站了起来,来到了院子的一角。角落里,有一株迎春花已经悄然开放,粉黄色的小花在春风中随风摇曳,展现出生命最纯净最美好的色彩。

    杜清泫心思沉重,心中没有一丝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油然升起的喜悦,不管是余帅还是方木,都让他失望了。

    余帅也就算了,作为方木的候补,他原本对余帅也没有寄予厚望,只希望余帅可以成为方木的助力。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希望余帅堕落到利用改命之法和别人争风吃醋的地步,太丢人太下作了,简直就是有辱他的门庭!

    而方木虽然是奉命接近关得,但方木显然已经深陷感情的旋涡不能自拔,她已经被感情左右了理智,对关得的喜欢大过对关得的提防。照此下去,方木最终成为关得的傀儡,被关得随意摆布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杜清泫大为头疼。除了生方木和余帅的气之外,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方木和余帅会变成这样,是他教导无方,还是因为何子天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影响了方木和余帅的判断?

    “杜爷……”

    “杜爷……”

    方木和余帅见杜清泫一脸沉重,知道杜爷生气了,二人都不敢再大声说话。

    杜清泫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打扰他的思路。他背起双手,在一棵即将焕发生机的柳树前转来转去,脑中在不停地思索一个问题——何子天自从上次突然出现,提出要和他联姻之后,又消失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儿消息。到底何子天人还在京城还是去了别处,他不得而知。

    到底何子天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也不得而知。到底方木和余帅跑偏的背后,是不是有何子天的推动,他还是不得而知。

    到底何子天在背后布了一个什么局呢?

    杜清泫由点及面由小及大,一时想了许多,阳光照在他满头的白发和微显沧桑的后背之上,不知何故,忽然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壮。

    “余帅,你打电话通知毕问天,如果他有时间,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我请他喝茶。”杜清泫忽然迫切地想和毕问天一叙。

    “好。”余帅见杜爷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他忙不迭答应着,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如果你能嫁给关得,和他来往也没有什么。如果不能,就断了吧。”余帅一走,杜清泫语重心长地对方木说道,“至于余帅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他,人各有命,不能强求,随他去吧。”

    方木心中一惊,不是惊讶她和关得的事情,而是她听了出来,杜爷有了要放弃余帅的意思:“杜爷,难道就这么让余帅放任自流了?您不打算拉他一把?”

    “来不及了。”杜清泫暗叹一声,刚才他暗中观察了余帅的运势,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就当没有发生过。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防范何子天,而不是关得。”

    半个小时后,毕问天赶到了杜清泫的四合院。

    “清泫,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见我?”毕问天一进院子,就着急地问道,他最近正为应劫的事情忙碌,顾不上别的事情。

    应劫的重点,落在了刘落落身上,但要在短时间内让刘落落改命成功,也不是一件易事。毕问天一向喜欢挑战自己,他就将为刘落落改命当成了一件最重要的大事来抓。

    和毕问天一起来见杜清泫的,还有元元和纪度。

    元元随刘落落回石门,陪刘落落一段时间后,又返回了京城。基本上刘落落对她已经言听计从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对她的认同已经超过了于天凯,她和刘落落的交往,刘落落完全瞒过了于天凯。

    正是出于对刘落落的放心,再加上想回京过年,她就没有再陪在刘落落身边。反正毕爷也说过了,年后找个由头让刘落落来京城工作,这样就更方便了。

    纪度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他在石门因暗算关得被反弹并且又遭到了吴三皮的殴打,受伤不轻,足足休养了数月之久,才恢复了生龙活虎。现在的他跃跃欲试,想再回石门和关得一比高下,毕问天却不同意,让他安心待在京城。

    在毕问天看来,关得在石门越是顺水顺风,隐藏的隐患就越大。他一心认定,关得是被何子天利用了,关得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人是谁?当然是何子天了。

    必有一战

    所以毕问天不打算再对关得出手了,关得在石门越成功越好。关得越成功,影响力越大,福分越大,到时何子天想从关得手中夺走他的一切就越难。

    至于木锦年和花流年还依照他的吩咐在石门和关得明争暗斗,就由他们去好了,反正木锦年和花流年是死是活,他并不放在心上。赢了,就当锻炼了木锦年和花流年;输了,就当成就了关得。不管输赢,都影响不了他的大计动不了他的根本。

    “问天,来,坐。”杜清泫亲热地招呼毕问天坐下,又让方木上了茶,在暖暖的春光之中,他举杯向毕问天示意,“来,尝尝我的铁观音。”

    毕问天知道杜清泫找他前来,必定有事,但杜清泫并不急着说事,他也不急,就慢慢地品了一口茶,笑道:“好茶呀好茶,回味悠长,香绵可口。”

    “酒是越陈越香,茶是越嫩越好。”杜清泫看出了毕问天刚来之时行色匆匆,就闲话少叙,“问天,有这样一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随后,他将方木喜欢上了关得而余帅为了马飞燕背后朝牛天子出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元元和纪度听了,二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惊愕之色。

    毕问天脸色不变,心中暗自思忖半晌:“清泫,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何子天的影子?”

    “是呀,我总疑心是何子天在背后做了手脚,暗中推动了这些事情,要的就是毁了方木和余帅。”杜清泫面有忧色。

    “如果何子天想毁了方木和余帅,他同样不会放过元元和纪度……”毕问天沉吟片刻,抬头望了望天,“我夜观天象,水落石出就在今年春天。”

    天象是古代星占家对天空发生的各种自然现象的泛称。现代通常指发生在地球大气层外的现象,如太阳出没、行星运动、日月变化,彗星、流星、流星雨、陨星、日食、月食、激光,新星、超新星、月掩星、太阳黑子等。

    天象和世间荣败相对应,并非某些人口中的封建迷信,而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老子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间之事,和天道有某种呼应和联系。所谓天灾人祸、天怒人怨就是古人总结的天人感应的例证。

    古人经过长时间夜观天象的经验累积之后,发现星座移动的方向是有规律可循的,可以和地球上气候变化相吻合。《鹖冠子》中曾有这样的记载:“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这是以黄昏时观察北斗七星的位置,来判断季节。而这种观察天象有规律的变化来定四季,就叫作“观象授时”,在没有历法的时代,曾经为古人使用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古人正在是观象授时之中,逐渐发现了天象的变化和人间兴衰的对应,《易·系辞上》:“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指天空的景象,如日月星辰的运行等,古人常用以占吉凶。天象大可以和人间大事对应,小可以和某一个人对应。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何子天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了……”杜清泫点头说道,“问天,还是你最了解何子天呀,我以前也被他蒙蔽了。”

    “呵呵,我和他师兄弟一场,在被他蒙蔽了二十年之后才看清他的为人,清泫,你认不清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什么了。”毕问天摇头说道,“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外似朴野,中藏巧诈……如果是古代,何子天会成为一代权臣。只不过他就算机关算尽,也没有改命成功。”

    “不对吧,何子天现在应该是权倾天下的隐形掌门人了,怎么还没有改命成功?”杜清泫不解毕问天之语。

    “何子天想要的不是当隐形掌门人,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权倾天下,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官场。清泫,你肯定不知道其实当年何子天的志向是当一个大官,哈哈。”

    “何子天居然想当官?”杜清泫一时惊讶,“难道他不知道一入官门深似海,稍有不慎就翻船的道理?不过,越是凶险的地方,越容易积累功德,只要发心正确就好,公门之中好修行呀。”

    “你觉得以何子天的为人,就算进入了官场,他能发心正吗?”毕问天冷笑一声,“幸好他只是一个隐形掌门人,虽然有不小的影响力,但毕竟有限,登不上大雅之堂,否则以他的人品,权力越大,为害就越大。”

    “这倒是。”杜清泫感慨万千,“问天,是该我们摒弃前嫌握手言合的时候了。否则万一等何子天坐大了,到时他出手对我们各个击破的话,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呀。”

    “我们联合没有问题,但我们也不能坐等何子天布局完毕之后,一口吞下我们吧?我们应该适当地反击才行。”毕问天老谋深算地笑了,“你忘了我一再强调,何子天的整个布局之中,关得是棋眼?”

    “你的意思是,还得毁了关得?”

    “干吗非要毁了关得?毁了关得,我们也会损失不少福分,说不定还会被关得拖累。”毕问天呵呵一笑,“我们应该帮助关得,让关得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关得的福分提升越快,他就越不受何子天控制,到时何子天想要拿关得当他人生最大的跳板时才忽然发现,关得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你说,何子天到时是会先出手对付关得,还是先对付我们?他肯定没有心思对我们出手了,光是一个关得,就足够让他头大了。”

    “问题是,关得未必会和何子天反目。他对何子天一向言听计从,视何子天为再造恩人,别说何子天要他的全部财产了,就算要他的性命,他也会毫无怨言。”杜清泫对关得是不是会反对何子天心里没底。

    “如果何子天只是想要关得的财产,关得也许真的会双手奉上。但何子天和关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他们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恩怨。”毕问天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关得和何子天之间,必有一战。”

    “此话怎讲?”杜清泫一时惊讶。

    “具体内幕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大概可以猜到,关得和何子天之间,埋着一颗定时炸弹,这颗定时炸弹,就是关得的亲生父母!”

    “我也隐约听说关得亲生父母的失踪和何子天有关系,但具体背后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杜清泫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听你这么一说,问天,我心里又有底了,哈哈。你说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大力推动关得的成功,助关得一臂之力。”毕问天哈哈一笑,“如果元元或是方木最后能抓住关得的心,嫁给关得,就更是好事了。”

    “助关得一臂之力不难,但想让关得娶元元或是方木,就不好办了。关得对秋曲是一往情深,而且他对碧悠也有感情……”杜清泫想了一想,“何子天不想让关得和秋曲成了好事,想促成关得和碧悠结婚,我们不如暗中推动关得和秋曲的感情,一旦关得和秋曲结婚,势必会打破打乱何子天的计划,让何子天乱了阵脚。”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毕问天微微一笑,看了元元和方木一眼,“不过就是不知道元元和方木有没有意见?”

    元元对关得虽然有好感,但远不如方木对关得动了真情,她甜甜地一笑:“我一直当关得是大哥哥,也很喜欢秋曲姐姐。如果关哥哥能娶了秋曲姐姐,我会衷心地祝福他们幸福。”

    “哦……”毕问天笑了,有心考元元一考,“那我问你,元元,你觉得关得和秋曲最后能走到一起吗?”

    “从面相上看,关得和秋曲有夫妻相。从心性上看,关得和秋曲,一个沉稳一个洒脱,可以互补,关得命数奇特,秋曲又是无底相,他们如果结婚,会是一桩完美的婚姻。”

    “你怎么看,方木?”元元一说完,杜清泫就问到了方木。

    方木不但对关得动了真情,而且还和关得有过肌肤之亲,她对关得的感觉复杂而难言,尽管她也知道,她和关得结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说让她去一手推动关得和秋曲的婚姻,她做不到:“我并不看好关得和秋曲的婚姻,就算关得和秋曲有姻缘,但在何子天的强力反对下,他和秋曲还是很难走到一起。何子天太厉害了,布局了二十多年,直到现在才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会因为关得的婚姻问题而让全局功亏一篑?肯定不会,他也许早就想好了后手。”

    方木的话不无道理,毕问天和杜清泫听后,一时都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纪度气呼呼地说道:“哪里用这么麻烦,直接找到关得,告诉他何子天是在算计他,让他赶紧娶了秋曲不就行了?”

    破局之法

    杜清泫哈哈大笑:“事情真要这么容易就办成了,世界也就太平了。纪度,你想得太简单了。关得被何子天洗脑,现在他把何子天奉若神明,何子天不同意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如果找到了关得的亲生父母,让他的亲生父母告诉他真相,会不会也能让何子天的计划功亏一篑呢?”元元想到了一个主意。

    “也不行,关得亲生父母的失踪,我怀疑背后就是何子天一手推动的结果,也就是说,关得的亲生父母对何子天也是言听计从。”毕问天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办法……”方木神情淡然地说道,“现在破了何子天之局的关键点是在关得的婚姻之上。杜爷也说过,如果关得没有听从何子天的安排而私自娶了秋曲,就等于破坏了何子天布局之中的一个关键环节,说不定会让何子天情急之下露出马脚,所以,如果在背后推动关得尽快娶了秋曲,也不失为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

    “好主意。”毕问天点头称好。

    “主意是不错,不过会不会委屈了你?”杜清泫知道方木对关得的感情,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况且我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一点好感罢了。”方木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如果能让关得成为何子天的滑铁卢,才是人生最大的成功,也算我没有辜负杜爷对我多年的教诲。”

    “想推动关得尽快娶了秋曲,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别看只是一桩婚姻,表面上是成人之美,但如果处理不当,也会损失福分,甚至有可能影响自己一生的运势。”毕问天不无忧虑地说道,“自古媒婆无好命呀。”

    毕问天的话虽然有些夸张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非无稽之谈。古往今来,媒婆大多由无所事事或是热心的闲人担当,凭借一张嘴,走遍三里五乡,到处撮合未婚男女,以求得口腹之欲。虽然也说成了不少金玉良缘,但也破坏了一些美满婚姻。

    婚姻之事是大事,缘乃天定,分是人为,如果媒婆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撮合美满姻缘倒也无妨,如果只是为了贪图喜钱为了口腹之欲,就有可能落了是非。

    在古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男女婚姻的基础。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由此可见,媒人在以前的重要性,完全就是男女走向婚姻的必不可缺的桥梁。

    媒婆大多能说会道,善于左右逢源。一些原本并不相配的婚事,经媒婆摇唇鼓舌、瞒天过海,居然得以说合成功。如果哪一方得罪了媒婆,她们从中作梗,三言两语,也可能把一桩好姻缘给搅散。于是求媒说亲者都不敢怠慢媒人,对媒人的招待都很周到和丰厚。每当媒人光临,无论男女双方,都要按例煮点心款待,甚至置酒犒劳。泉州有句俗语:“要成不成,媒人饭先走。”惠安人则说:“吃成吃成,无吃不成。”“新娘过门算圆满,媒人点心三十六碗。”婚成之日,无论何等媒人,男女双方都要给予一定谢礼,一般男方所馈较多。

    当然了,方木不是媒婆,但如果她在背后推动关得和秋曲,如果关得和秋曲的婚姻美满幸福,那么她不会损失福分;如果关得和秋曲在一起不是金玉良缘,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后到了闹离婚的地步,那么作为背后的推手,方木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是明面上的责任,而是福分上的损耗和运势上的衰减。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严重后果的心理准备。”方木淡淡地说道,“如果能破灭了何子天的大计,总要牺牲一个人的话,我愿意牺牲。”

    杜清泫感慨地说道:“方木,委屈你了。”

    余帅冷哼一声:“说得漂亮,就怕有人假公济私,最后她和关得成了好事,就是节外生枝的麻烦了。”

    “余帅!”杜清泫瞪了余帅一眼,“你马上和马飞燕断了联系,如果再不听话,你以后别进这个门了。”

    “啊?”余帅没想到杜爷对他如此严厉,他一时大脑短路,“杜爷,我,我,我是想利用马飞燕制衡全有,然后再影响到关得的运势……”

    “不要再说了。现在重点不在影响关得的运势上面了,而是要如何阻止何子天的崛起。你不要再拿你的私心当公心了。如果你还一意孤行,断不了和马飞燕的暧昧关系,你以后就爱去哪里去哪里好了。”杜清泫脸色一寒。

    余帅现在翅膀还没有硬,如果被杜清泫遗弃的话,他虽然不至于连生存都成问题,却会失去大好前途。现在他年薪百万以上,名下又有许多大型集团公司的股份,杜清泫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回原形。

    “杜爷,我再也不敢了,一切听从杜爷的吩咐,马上和马飞燕断了联系。”余帅痛哭流涕。

    杜清泫挥了挥手,不想再看余帅的表演。余帅无奈,不满地瞪了方木一眼,转身走了。

    “清泫,你的话余帅并没有听进去。我看他最近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你真的对他放任自流了?”毕问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余帅的背影一眼。

    无奈地摇了摇头,杜清泫说道:“我就是对他太纵容了,才让他胆子越来越大。如果早一些对他严格约束,他也不会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都是我害了他。”

    “人各有命,清泫,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别说我们只是运师,就算到了命师的境界,又能怎样?能改的只有自己的命,而且还只是一部分,改不了别人的命。”毕问天倒是看得开,“尽人事听天命就是了,归根结底,能不能改命成功,还在心性。”

    “余帅怕是有一难了,能不能过去,全看他自己了,我决定不帮他了。”杜清泫呵斥余帅并且赶他走,也想是敲打他一番,好让他及时醒悟,最后余帅能不能改掉毛病,全看他自己了。

    余帅一个人气呼呼地出了院子,来到外面,坐进了宝马车内,他发动汽车,然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飞燕,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帅帅呀,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现在没空呀,过几天有空了,我再和你说。好了,先这样。”马飞燕现在没有心情理余帅,随即挂断了电话。

    余帅怒了,一摔手机:“妈的,一个**也敢跟我矫情?信不信老子转身就卖了你!?”

    想了想,余帅又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

    “喂,谁呀?”

    “是我,余帅,请问你是商开商少吗?”余帅的语气,微有几分恭敬,只不过在恭敬之中,也有几分傲然。

    “余帅?”商开一愣,想起了余帅是谁,“呵呵,原来是余少,我是商开,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我哪里敢吩咐商少,呵呵,我知道商少一直想找到马飞燕,我现在有了马飞燕的下落,你想知道吗?”余帅决定把马飞燕卖给商开了。

    商开却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余少,我已经知道马飞燕的下落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正在忙,回头再打给你,再见。”

    “他妈的!”余帅气得又摔了电话,怎么他今天事事不顺?

    余帅怒了,一脚油门踩下,一路狂奔,直奔京城三环而去。他打算去马飞燕家里,和马飞燕说个明白,希望和马飞燕有一个了断。

    杜爷的话不能不听。

    才走到半路,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就不太想听,不过见是石门的号码,他心思一动,又接听了电话。

    “余帅吗?我是牛天子。”

    牛天子?余帅心中一跳,牛天子找他有什么事情?他和牛天子虽然认识,却没有什么私交。

    “是我,有事吗牛天子?”余帅很不喜欢牛天子的名字,觉得一个人叫什么天子,实在是自高自大。

    “有事,找你余大少当然有事了。”牛天子嘿嘿一笑,“是这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从现在起,飞燕是我的人了,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什么?余帅几乎要出离愤怒了,如果他不是正在开车,他说不定会暴跳如雷:“你再说一遍牛天子?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告诉你,马飞燕是我的人!你休想抢走她!”

    “嘿嘿,不怕告诉你,余大少,我刚刚给飞燕的账户打了一千万的预付款,是什么预付款你知道吗?是订婚的预付款。在飞燕拿到我的钱的一刻起,她就注定是我的人了,你以后要是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不客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余帅放声大笑,“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你敢对我不客气?告诉你牛天子,我一根小手指就可以打倒你。”

    让一切顺其自然

    “放屁。”牛天子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余帅一句,“我就在石门等着你,有种你来石门找我单挑?飞燕在床上说了,我比你厉害多了。她还说,你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你不是男人,哈哈。”

    “牛天子!”余帅气得七窍生烟,“你等着,我这就出发去石门,我要和你单挑。谁临阵脱逃谁不是男人!”

    “没问题,我等你。槐安路安平桥,给你四个小时时间,如果你到时没到,我过期不候,就当你输了。”话一说完,牛天子就挂断了电话。

    被牛天子一刺激,余帅一时热血沸腾,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就连杜清泫的话也当成了耳旁风,当即原地掉头,直奔高速公路而去。不管了,说什么也要好好收拾牛天子一顿,不能让牛天子太嚣张了。一个伪娘,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太狂妄了。

    余帅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汽车绝尘而去之后不久,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现身了。

    来人背着双手,一身飘逸的太极服,当前一站,洒脱出尘,道风仙骨,犹如世外高人。如果关得见到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何子天。

    何子天身边还有一人,此人关得也认识,正是上次在岁月楼偶遇的何叔。

    “方远,你看余帅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了?”何子天淡然而立,一副世事于我如浮云的清高。

    “怕是回不来了。”何方远眉头微微一皱,“其实刚才应该拦下他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这么袖手旁观让他走了,不符合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天道。”

    “话是如此,可是每年自杀的人也太多了,你救得了他的命,救不了他的心。他一心想死,你救他一次,却救不了他第二次。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他自己非要去送死,怪不了别人。”何子天微微摇了摇头,“方远,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什么故事?”何方远问道。

    “从前,有一个流浪汉,走进一座寺庙,看见菩萨坐在莲花台上被无数人膜拜,他非常羡慕。羡慕之余,他大着胆子问菩萨:我可以和你换一下吗?让他想不到的是,菩萨答应了他: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开口。

    “不说话还不容易?流浪汉答应了,菩萨就让他坐上了莲花台。他的眼前整天嘈杂纷乱,要求者众多,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平安,也有人求天下太平,不管是谁或是在求什么,他始终忍着没开口。一日,来了个富翁。富翁跪拜,开口求道:求菩萨赐给我美德。磕头之后起身,却没注意到他的钱包掉在了地下。流浪汉刚想开口提醒,他想起了菩萨的话,就只好闭嘴了。

    “富人走后,又来了一个穷人。穷人拜求:求菩萨赐给我金钱,家里人病重,急需用钱。磕头之后起身,他在地下看到了一个钱包。穷人大喜,菩萨真显灵了。他拿起钱包就走。流浪汉想开口说那不是菩萨显灵,那是一个富翁丢的钱包,可他又想起了菩萨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穷人刚走,又进来了一个渔民。渔民拜求:求菩萨赐我安全,出海没有风浪。磕头之后起身,转身要走,却被发现丢了钱包的又回来的富翁揪住。富人认定是渔民拿了他的钱包,渔民矢口否认,为了钱包,二人扭打在一起。

    “富翁和渔民互不相让,揪打不休。流浪汉不忍心看到渔民受冤,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忘记了菩萨说过的话,大喊一声:住手!然后他就把一切真相告诉了他们,再然后,富人找到了穷人,要回了钱包,放走了渔民,一场纠纷平息了。流浪流以为他做了好事,菩萨回来了,却对他说:你还是去做流浪汉吧,你做不了菩萨。流浪汉急了,为什么,我明明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呀?菩萨摇了摇头,你以为自己很公道,但是你不知道事情背后隐藏的因果……

    “因为你的开口,穷人没有得到那笔救命钱,富人没有舍财而积德,渔夫出海赶上了风浪葬身海底。如果你不开口,穷人得到钱后,家人的命有救了。富人虽然损失了一点钱,但他的钱救了别人的命积了自己的德。而渔夫因为和富人的纠缠没有出海打鱼,躲过了风雨,逃过了一难,至今还活着。”

    “我明白了,爸,故事里的道理是……”何方远点了点头,领会了何子天想要表达的意思,“许多事情,该怎样就怎样,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生,结果可能会比人为干预要好得多。天道无言,但天道又最是公正。有心改命的人,天道会还他一个未来。甘心认命的人,随波逐流,天道会让他自生自灭。”

    “你明白就好。”何子天点了点头,“你现在马上动身去石门。”

    “去石门?为什么?我刚从石门回来。”

    “关得有难,你得帮他。”何子天一脸严肃。

    “什么难?”

    “没时间多说了,你现在就动身吧。”何子天催促何方远,“再晚的话,也许你会错过最佳出手时机。”

    “知道了。”何方远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关得,你脸色不太好,气色有点黯淡,是不是最近运势在走低呀?”饭后,关得和众人一起出了东风楼,准备回去的时候,秋曲打量了关得几眼,突然就冒出了一句。

    “还真是,关得,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盛夏打量关得几眼,附和秋曲的话。

    “确实,关老弟,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点苍白,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全有看了关得几眼,吓了一跳。

    “真的吗?”三人成虎,关得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都这么说,他也心中大跳,冲秋曲借过了镜子照了照。

    不照还好,一照之后,他更是吃了一惊。

    见关得脸色都变了,秋曲也吓着了:“怎么了关得,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就是最近运势有点走低,正常,正常现象。有高就有低,有起就有伏,不用担心。”关得虽然看出他近期可能会有麻烦上身,但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他一直相信大成若缺的道理,最近事情太顺了,必然会有不顺来中和顺利,否则就会出现月圆则亏的遗憾。

    太顺了有时反而不是好事,因为太顺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进去,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对了,清影,你选的两个惠民小区的地段,风水怎么样?”关得故意转移了话题,不让众人为他担心。

    “风水?我不懂,也不知道好不好。”月清影了解关得,知道关得的话是有的放矢,就顺着关得的话往下说,“正好今天有时间,不如陪你去看看,顺便请你看一下风水。”

    “好呀。”关得见月清影及时领会了他的意图,就笑了,“谁有时间和我一起去?”

    本来萧佐还有事情,但见没人提出要走,他也不好意思特立独行,正好他也想投资惠民小区,去看看具体位置,也是好事,就随众人一起去了。

    一行人先去了桥西区的地皮。

    桥西区的地皮位于西二环以内,位置还算不错,是经曹殊黛牵线拿下的地皮。这是一块很方正的地,可以建造一个方正的小区,地皮正好夹在四条道路的中间,可谓四通八达。

    “不错,是块好地,除了位置稍微偏一点外,其他方面都很好。从风水上来说,方正的地比较好,在方正之外,如果再正南正北,周围是横平竖直的直路,就更好了。”关得对月清影选中的地皮很满意。

    “风水真的管用吗?”盛夏见关得说得头头是道,大为动心,“关大师,你可是盛世集团的顾问,回头也帮我看看我的办公室的风水?”

    萧佐也跃跃欲试,想请关得为他也看一看。

    关得却只是摆了摆手:“先去长安区的地皮看看,看完之后,我再和你们说说风水。”

    “好呀。”盛夏欢呼了,她对惠民小区项目本不如萧佐热络,就只是想随便看看,就当散心了,没想到,又见到了关得懂风水的一面,不由大喜。

    一个小时后,几人又赶到了位于长安区的一块地皮之前。

    “就是这块地,我看上了,但钱不够。”月清影看了萧佐一眼,“正好萧董也来了,是不是投资,萧董看了再说。”

    “这块地周围都是斜路,按照关大师的说法,似乎风水不太好。”萧佐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关得,“关大师,你说这块地有没有升值空间?”

    这块地并不方正,是一块三角地,位于三条路的交叉的中间,和上一块地四面临路不同的是,这块地三面临路。

    比风水更大的是人的善心

    “也并不是说位于斜路之上就风水不好,路斜,房子正南正北,一样可以是好风水。”关得观察了一番,点头说道,“单从方正的角度来说,这块地是不如桥西的地好,但这块地位置比较好。首先,位置靠北,而且是在上风头,占据了上风。其次,位于两条大路和一条小路之间,两条大路是主干道,路通则风通,风通则运通。最后,地势比桥西低,地势低,可以蓄水。风水风水,有风有水才成风水。”

    “听关大师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萧佐当即拍板,“我投了。月董,回头你把合同给我,我签一下。”

    “风水是重要,但风水还是不如人心重要,我说得对不对,关得?”秋曲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一直听你说,改命要先改心,可见心性是决定一切的力量。既然一个人心性强大到了连命都可以改变的地步,外在的风水更算不了什么了,是不是?”

    关得点头笑了:“没错,你说得很对。风水是外在的环境,我们无力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就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有这样一个故事……”

    “又有故事可听了。”秋曲开心地笑了,将关得脸色不好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快讲,快讲。”

    “一位风水大师跋山涉水,走了很多很长的路,十分口渴。终于在他渴得不行的时候,看见一家庄园,他急忙敲门讨水喝。从里面走出了一位仆人,让他先在门外等着,然后回去拿水。大师一等就等了很久,口干舌燥的他等得心急火燎,不禁心生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出来给他一口水喝?这家人是在故意折磨他吧?

    “又等了一会儿,水终于拿来了,是满满的一大碗水。风水大师迫不及待地正想大口喝下去,不料发现不但水上面撒了很多米糠,而且水还十分烫,烫到无法入口!风水大师不禁悲恨,心想这家主人心肠真是恶毒,明明知道他只是一个口渴的路人,却还故意这么折磨他,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人呢?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实在是口渴得厉害,只能忍气吞声,一咬牙,一边吹散米糠,一边再吹冷开水,一点点地喝了下去。

    “喝完水后,风水大师气愤难平,就暗中做了法,把这家心肠如此恶毒的人家的风水,摆成了困死之局,让这家人如同生活在墓地之中,永无出头之日!若干年后,这位风水大师因事又路过这个庄园,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里不但没有死气沉沉,反而花红柳绿,比之前更加欣欣向荣了,呈现一片吉祥之气。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风水之法失灵了?不可能,他是有名的风水大师,从来没有失手过。”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谁也没有打断关得的叙述,都站在一旁聆听。

    “这位大师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弄个明白,就要求求见主人,并诚实地告诉了对方当年他因为喝水嗔怒暗中转了主人风水之事。主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听后了风水大师的话后,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告诉风水大师,这一带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人家,你来这里之前一定走了很多路,身体已经很缺水了,如果马上喝水,对身体会有损害。让你等一会儿,是为了平息你急于赶路而浮躁的气息,稍作休整。给你开水,是因为冷水伤身。加上米糠,是希望你慢慢喝,以免烫伤……大师听了十分汗颜,也十分羞愧,才知道他误会了对方的一片好意,恩将仇报了。从此,他放弃了看风水,专注于自身的修行。因为,他终于明白,比风水更大的是一个人的善心。”

    关得无限感慨地说道:“百般算计,不如一颗单纯的心!境由心造,只要你心底无私,天地一定会广阔,风水一定会是好风水。”

    “说得太好了。”盛夏连连点头,起劲鼓掌,“我越来越佩服关大师了,不但学识渊博,而且对世间的道理都看得十分透彻。如果我早认识你几年,我的公司规模会比现在大上一倍都不止。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盛世集团总是做不大了,是因为我心底私心杂念太多,是因为我善心不够。”

    盛夏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易,关得笑道:“风水是福人居福地,你要是个福人,你住的地方就一定是福地。如果你住的地方不是福地,但你心善,有福分,你也能住成福地。怎么才能做一个有福之人呢?思人恩德,想人好处,这叫聚光。光向上走,表现在脸上,就是微笑。微笑的脸是元宝形,嘴像莲花一样,肯定发财。想人不好,抱怨人,忌妒人,憎恨人,这叫聚阴,气阴则下沉,表现在脸上,就是冬瓜脸,苦瓜相,肯定倒霉。”

    萧佐连连点头:“我爸也常说,孝顺也是最好的风水。一个人日常好顶撞父母,是绝对不能做大官的,因为他也会顶撞上司、同事和所有的人,他的日常生活工作都不会顺利,一生挫折连连,在重要时刻无不败北。风水源头,在于孝亲祭祖,根深蒂固,枝叶自然茂盛,事业兴旺、家庭兴旺,多遇贵人。”

    “是呀,大家知道风水养人,却不知道人也要养风水。人一住进去,周身气流就会逐渐充斥整个住地,把地养得福德兼备,就跟自己一模一样,住地就是你的形,这就是俗话说的物是主人形。你要住福地,先要好好积德,你积下福德,自己很自然地就能养好风水。而且千万不要怨天尤人,怨尤生出来,好风水也烂掉的。风水也会不高兴你说它坏话,嫌弃它。要对天地间的一切事物恭恭敬敬,因为万物都有灵性的,不可轻视。”关得赞同萧佐的说话。

    “我妈也告诉我,一个人如果从小不曾抵触顶撞父母师长,他以后肯定可以做大官。因为从小孝顺父母,每天积的福德别人根本比不上,福德到了,他不做官谁做官?所以你见到这样的人,要好好对待,不能轻视,因为就算没读过书,还没找到工作,后面上天也会推他上去的。”盛夏接话说道,既然说到了风水和水的关系,她也有话要说,“抵触顶撞父母,就是把父母抵顶到对面去了。书上也说:不孝父母,天怒鬼神怨。如果要比喻,父母就是两大福德山,孝顺父母能镇一切恶和不顺。父母又是两大福德海,孝顺父母能济一切渴和匮乏。”

    既然话题扯开了,关得也就畅所欲言了,他忽然觉得,正好大家都在,如果他现在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这个念头一起,关得心中大跳,难道说,他真的要遭遇考验厄难了不成?

    又一想,不管了,能把一些道理讲给众人,也是善莫大焉的好事。

    此时阳光正好,夕阳西下,余晖照在众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有一种迷离的梦幻之感。

    关得见大家都听得入神,就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古代帝王将相,都会找最好的风水,但是他们最后还是败了,为什么呢?因为福德气数一尽,风水会自动变掉。你福德不够,养不起这个好风水,风水自己就会坏掉的。好比你的资财养不起一头大象,大象岂不饿死?你若是换养一只小狗,也许还养得活蹦乱跳。所以你没福分,还要住福地,就更糟糕了!你不是皇帝福德,镇不住江山,却要穿上龙袍,要万民臣服,这不自寻死路么?没福德,镇不住风水,反成凶事!

    “所以,大家如果没有住在一个风水福地,也要心存感激,这是好事,这是上天给你一条生路。赶快趁这个时间积累福德,福德增长了,你不搬家,风水都要变化,因为你的福德把风水养好了。如果要积累大福德,积累现世就可以享受的福德,比如姻缘顺利、工作顺利、事业顺利,乃至现实生活一切福德顺意,等等。记住,只要不抵触顶撞父母,面容柔和笑对父母,和父母说话柔声软语快快乐乐,这是最基本也是最好的改命方法。

    “除了孝顺父母之外,还有就是注意不要说中国古代圣贤如佛祖、老子、孔子和所有高僧大德的坏话,一说就福德尽失,别说事事顺利,原本的福分也会败光。因为连圣贤你都敢轻贱,敢不恭敬,你还会恭敬谁?你不恭敬别人,就没有别人恭敬你。佛门有语,你要贵,你就不能轻贱他人。基督教也说,那把自己升高的,必被降低。把自己降低的,必被升高。改命,永远最先从孝顺供养父母开始的。如果你做不到,你根本不可能改命,因为积福没有损福快。”

    关得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图穷匕现

    夕阳无言,光芒万丈洒落金黄,仿佛为人间镀上了一层黄金。今天不但规划了未来,也洗礼了人生,找到了人生方向,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梦,不能做得太深,深了,难以清醒。话,不能说得太满,满了,难以圆通。调,不能定得太高,高了,难以和声。事,不能做得太绝,绝了,难以进退。情,不能陷得太深,深了,难以自拔。利,不能看得太重,重了,难以明志。人,不能做得太假,假了,难以交心……

    正是大成若缺的境界。

    关得也沉浸在一种忘我的境界中,无喜无悲,仿佛天地之间一片清明,既没有了悲欢又没有了离合,一切空无所有。

    忽然,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就如在暖暖夕阳之下,平地起风一样。风虽然不大,却冰冷刺骨,如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一刀就正中关得的后背。

    不好,有人要对他出手了!

    关得怦然而惊,回身一看,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人影。

    此时,关得一行数人,包括秋曲、月清影、碧悠、萧佐、全有、盛夏和花朵,一共八人,八个人,三辆车,谁也没带司机,车停在远处,距离几人有三百米远。

    几人站立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工厂,估计已经废弃多年了,杂草丛生,十分荒凉,四下空无一人,就如身处荒郊野外一般。相信如果是夏天,会有许多小动物跑来跑去。

    从经济开发的角度来说,将荒地变成高楼大厦,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从伏击的角度来说,这里是最好的打埋伏战的地方。

    难道说,有人早就等候在此处,守株待兔,就等他出现了?关得环顾四周,四周除了他和秋曲几人之外,别说人影了,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怎么可能?刚才突如其来的危险气息可不是错觉,而是他真实的第六感察觉到的危险。

    “怎么了?”秋曲注意到了关得的异常。

    “有人。”关得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伸手一拉全有,“全有,你和盛夏、花朵还有萧佐,赶紧上车。”

    “到底怎么了?”全有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关得如临大敌的脸色,“是不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危险气息一闪即逝,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关得却不敢掉以轻心,直觉告诉他,对方不但没有远去,应该是正在逐步逼近。

    “周围有埋伏,对方是冲我来的,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管。”关得脸色十分凝重,“这不是开玩笑,一会儿可能会出大事,听到没有?”

    “如果你遇到危险,我兔子一样溜之大吉了,关老弟,你说我还是人吗?你哥别的本事没有,替你挡砖头背黑锅,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全有拍着胸膛说道。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关大师,我不会离开,会陪在你身边,就算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也要和你浴血奋战到底。”萧佐也表态了,他虽然很久没有热血过了,今天被全有的话激发了久违的激情,忽然心中充满了万丈豪情。

    当年萧佐最喜欢的一句诗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立不了战功了。但和平年代也有热血沸腾的时刻,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要冲冠一怒为兄弟。

    关得正要再劝全有和萧佐几句,忽然,平地起风,风一起,尘土飞扬,在尘土之中,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叫,一个闪亮的东西突兀地飞来,划破明媚的阳光,如一把利剑,直取关得的面门!

    好快!

    关得来不及惊呼,也来不及推开全有和萧佐,更不敢躲闪——如果他躲闪的话,身后是秋曲和盛夏等人,暗器必然会伤及她们——他轻微一侧身子,头朝后一昂,右手向前探,双指合拢,生生将突袭的暗器夹在了手指之间。

    “啊!”众人都惊呼出声。

    等众人看清关得手中所拿的暗器是什么时,惊呼又变成了愤怒——原来是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

    关得冷冷一笑,扬手扔掉了皮鞋,不容置疑地说道:“秋曲,你和清影、碧悠、盛夏、花朵,马上上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车。”

    “可是……”秋曲还想争辩几句。

    关得一瞪眼:“没时间可是了,马上!”

    “好吧。”秋曲知道形势危急,拿出手机朝关得扬了扬,意思是她会报警。

    关得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前面一座废弃的厂房,朗声说道:“天叔,别躲躲藏藏了,有失你的身份,现身吧。”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废弃厂房的墙面突然破了一个大洞,在碎砖四散纷飞之中,天南一步迈了出来。

    天南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正是关得见过的天南的两个弟子——大坚和二强。

    “呵呵,关得,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今天又见面了,而且见面的地点,还是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好地方。”天南呵呵一笑,朝关得很江湖地拱了拱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所以,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就明说了吧,关得,为了今天的会面,我准备很久了。既然是很不容易的一次见面,今天你不留下一点纪念,就别想离开这里。”

    天南的话,软硬兼施,而且包含十分强烈的威胁之意。关得还没有什么表示,全有勃然大怒,向前一步,指着天南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年纪一大把了还为老不尊,知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

    天南没有说话,大坚冷哼一声,一步向前,一掌就朝全有胸膛打来。

    全有哪里是大坚的对手,慌乱中向旁边一闪,没闪过,大坚的拳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打得他身子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他妈的……”全有暴怒了,跳了起来,飞起一脚就踢向了大坚。只可惜,他没练过功夫,远不是大坚的对手,腿还在半空,就被大坚后发先至一脚踢在了大腿上。

    全有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大坚上前一步,飞起一脚就朝全有踢去。眼见全有就要被大坚踢中,忽然一物飞来,直取大坚面门。大坚顾不上再踢全有,伸手一抓,就将来袭之物抓在了手中。

    定睛一看,是一只皮鞋。

    大坚顿时火起,扬手扔掉皮鞋,想要再继续殴打全有,冷不防又有一物飞来,他躲闪不及,鼻子被正正击中,顿时血流如注。

    再一看,又是一只皮鞋。

    “天叔,今天的事情,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如果大坚和二强动了全有和萧佐,别怪我事后动用一切力量也要毁了你在石门的生意。”关得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按规矩办事,我按规矩奉陪到底。如果你乱来,我也会以乱来的方式奉陪到底。”

    天南眼中怒气一闪而过,愣了片刻,哈哈笑了:“关得,好,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就是你和我的事情。只要你身边的两个人不动手,我保证大坚和二强也不动手。”

    二强上前一步,朝关得一拱手:“关得,对不住了,我来不是找你的麻烦,而是跟随师傅的脚步。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师傅,他对你出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笑话。”萧佐冷笑连连,“是受商开之托吧?是忠钱之事吧?说到底,天南还不是为了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活着不是为了钱?”天南淡淡一笑,“萧董说得轻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年天佑集团刚刚创立的时候,你敢说天佑集团就没有做过一件违法的事情?谁都有过从灰色地带走过来的经历,别上岸了洗干净了两条腿再笑话别人出水的时候两腿都是泥。”

    关得摆了摆手,制止了萧佐继续和天南辩论下去。辩论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谁也说服不了谁,白白浪费时间:“天叔,你今天精心布置这个局,到底想拿我怎样?是要我的命,还是要我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哈哈,关得,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再和你切磋切磋。”话一说完,天南前腿弓后腿屈,左手掌右手拳,摆出了对战的架势。

    “全有,萧佐,你们站远一些。”关得点头向全有和萧佐示意,“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管。”

    刚才全有奋勇向前的举动,让关得很是感动,但关得清楚,全有和萧佐不是大坚和二强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袖手旁观。何况天南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大坚和二强就是为了制约全有和萧佐。

    关得决定放手和天南一搏。

    全有和萧佐见形势比人强,也不再多说,二人相视一眼,退后到了十几米之远。

    大坚和二强也同时退后。

    天南屏息凝神,双目如电,直视关得的双眼。关得不甘示弱,回视天南犀利的眼神。

    硬碰硬

    蓦然,关得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上而下,就如一道灯柱一样将他笼罩在内,让他动弹不得。

    “天叔,上次在路上,有一道气息锁定了我,也是你吧?”正当天南蓄势已足,即将朝关得出手之时,关得却突然说话了,不但说话了,而且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是在和他聊家常一样。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天南气势一泄,心中既惊又怒,关得明是和他说话,其实是打乱他的气势,好让他无法对他发动致命一击。好一个关得,居然学会了攻心为上之计。

    不过……天南暗暗冷笑,在他强大的实力面前,关得任何的小伎俩都一无是处,他向前欺进一步,口中浊气吐出,“嘿”的一声朝关得当胸打来。

    关得见天南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就知道是默认了,他也不躲闪,双手化拳为掌,朝前平推,硬生生接了天南的一拳。

    就连天南也没有想到,第一招,关得就硬碰硬了,难道说关得的功夫又有所提升了?

    一接触之下天南才发现,他几近使出全力的一击落在了关得的双掌之上,如泥牛入海,全无半点反弹之力。怎么可能?就在他一愣之时,忽然一股无比汹涌的大力澎湃而至,就如狂风暴雨一般朝他袭来。

    原来如此……天南怦然心惊,关得收了他的力道,又反弹回来,是借力打力的手法。但如此一来,关得也会被他的力道所伤,关得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怎么,关得疯了不成?

    天南不及多想,急速回退,试图化解反弹之力,但还是晚了一步,毕竟反弹之力不仅仅蕴含了他的全部力道,还有关得的部分之力。

    天南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发闷,一口鲜血直涌喉咙,如果不是他强行咽了回去,只一招,他就当场吐血了。

    好一个阴险的关得!天南退后两步,对关得怒目而视。

    关得比天南好不到哪里去,不,应该说他比天南惨多了,不但脸涨得通红,而且体内气血翻腾,几近失控!

    关得很清楚,他不是天南的对手,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没利,速战速决才是上策,所以第一招他就弄险了,将天南全部的力道收下,然后再借力打力,反弹到天南身上。

    借力打力并非是化解一切进攻的万全之策,一个取胜的关键前提是,自己的力道必须比对方强大。如果没有对方力大,那么对方的力道至少会有一半留在自己体内。

    如此,身体必遭重创。

    关得承受了天南一击之力的半数力道,然后他又全力反击。相信他的全力和天南自己的半数之力糅合在一起反弹到天南身上,天南也不会好受。

    “关得,呵呵,关得,你的功夫没提高多少,心机倒是提高了不少。”天南强压心中的怒火,朝关得冷冷一笑,“不过你再有心机,也终究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还有一战之力,你还有吗?”

    原来天南也看出来他受了内伤,关得一咬牙:“天叔,承让了!和你这样的高手过招,不但要全力以赴,还要无所不用其极。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还可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真的吗?”天南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已经近身上前,忽起一掌,直劈关得左膀。

    这一次关得不敢硬扛,闪身躲过,飞起一脚,一脚直踢天南的左腿。天南飞身闪开,也还了一脚。

    二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十几个回合过后,二人依然打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不知不觉,十几分钟过去了,天南没有明显占据上风,而关得似乎越战越勇,没有丝毫落败的迹象。

    怪事,难道关得可以和天南棋逢对手了?大坚在一旁看不明白,想不通才几个月时间,关得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不应该,除非关得的太极拳法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否则,他怎么也不可能是师傅的对手。

    二强却看出了门道,表面上关得应付自如,其实在天南疾风骤雨的攻势下,关得只是强力支撑,节节败退,已经险象环生。不出意外的话,顶多再坚持十几招,关得必败无疑。

    关得的处境,确实如二强所猜测的那样,距离惨败仅一步之遥。现在的他,虽然施展全力,但面对天南老辣的攻势以及咄咄逼人的强势,也只能勉强支撑。他到底沉浸在太极拳法之上的时间还短,虽然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但距离大成之境还差了一些火候。更何况这一次天南的出手,使出了全力,要的就是将他一举击溃。

    不过和上次相比,关得明显感觉到他有了长足的提高,倒退几个月的话,他早就一败涂地了,现在却还能勉强支撑几十招,也算是了不起的进步了。

    但再是进步,也无法和天南相比,即使放眼全国,天南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如果关得现在就可以和天南并驾齐驱的话,那么关得也太妖孽了。

    有些事情必须经历时间的沉淀才能有所成就,没有捷径可走。

    天南察觉到关得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暗中一笑,加快了攻势,一拳打出,不等招式用到,随即又是一记飞腿,数招之后,一直顽强抵抗的关得终于后退了一步。

    好,天南大喜,兵败如山倒,只要关得后退一步,就证明关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当即前进一步,双手平推,一招排山倒海,朝关得当胸击来。

    关得不敢硬接,他现在气血翻滚,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知道,和天南相比,在功夫上他还是差了不少火候,不是差在娴熟之上,而是差在气定神闲和经验上。

    身经百战的经验,也只有身经百战才能切身体会得到,只凭想象,永远想象不到身处实战之中,应该怎样在交手中提高自身水平。

    单就关得个人而言,他并不是十分在意输赢,毕竟他和天南相比,还很弱小,以他才一年的太极拳法的功夫想打败天南几十年的功力,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如果现在只有关得一人和天南对打,输赢不过平常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无欲则刚,也许关得还能多坚持一会儿。

    但现在关得身边一群人,他担心他一败,会连累全有、萧佐以及秋曲等人。尽管他也知道天南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他惨败之后,天南会不会还对全有、萧佐几人动手。

    正是有了患得患失的心理,关得心浮气躁了,败得就比他自己预期得要早。关得知道,他犯了一个错。

    心理学上有一个著名的“瓦伦达效应”。

    瓦伦达是美国一个著名的高空走钢索的表演者,他在一次重大的表演中,不幸失足身亡。他的妻子事后说,我知道这一次一定要出事,因为他上场前总是不停地说,这次太重要了,不能失败。以前每次成功的表演,他总想着走钢丝这件事本身,而不去管这件事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来,人们就把专注于事情本身、不患得患失的心态,叫作“瓦伦达心态”。

    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人大脑里的某一图像会像实际情况那样刺激人的神经系统。比如当一个高尔夫球手击球前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把球打进水里”时,他的大脑里就会出现“球掉进水里”的情景,而结果往往事与愿违,这时候球大多会掉进水里。这项研究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瓦伦达心态。

    关得尽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却大错已经铸成,无法避免了,就和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汽车失控地撞向了路边的栏杆却无能为力一样,他心中喟叹一声,当下后退一步,施展全力朝天南发出了最后的一击。

    一击定胜负!

    别看关得犯了患得患失的错,并且在坚持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乱了步伐,但依然让天南震惊其名。天南原以为他可以在十几招之内就解决关得,没想到,几十招过去了,关得依然在硬撑。尽管关得的步伐已经紊乱并且气息也不再均匀,败象已现,但他还是被关得功力的迅猛提升和顽强的拼搏劲头震撼了。

    一个人的功力提升需要时间,但顽强的精神却来源于内心的坚强。关得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么年轻就有这样坚忍不拔的心性,太不简单了。

    若是以前,天南会有惜才之心,可惜现在的他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在美国护照和两百万美元的强大诱惑下,忘记了当初学武强身健体、惩恶扬善的初心,一心只想重创关得,然后拿到自己应得的一切,远走高飞。

    见关得毕全身之力使出了最后一招,天南冷冷一笑,从容不迫地后退一步,双手一分一合,先是化解了关得的部分推力,然后双掌鼓足全身力道,平平推出,和关得的双掌正面相撞。

    硬碰硬!

    舍得舍得,越舍越得

    和第一次硬碰硬不同的是,上次是天南发力而关得接招,这一次却是关得发力而天南接招,第一次时,关得尚有余力,这一次时,关得已是强弩之末。

    双掌相碰,关得感觉双掌如同推在了铜墙铁壁之上,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弹而至,让他再也无法站稳,胸口一闷,喉咙发甜,一张口,一股鲜血喷出一米开外!

    随后,关得就如被抛到浪尖的小船一样,飞起两米多高,三米多远,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关老弟!”全有大喊一声,双眼通红,状若疯狂,二话不说就向前冲去。

    “关大师!”萧佐再也不顾身份,脱掉了身上的西服,也不要命一般上前去救关得。

    全有和萧佐才一迈步,大坚和二强便动了。二强拦在了萧佐面前,他伸开双臂:“萧董,不好意思,得罪了。”话一说完,他一伸手一勾腿,就将萧佐摔倒在地。

    和二强的客气相比,大坚就很嚣张了,他朝全有当胸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全有的胸口,打得全有闷哼一声,差点没有疼得蹲在地上。

    饶是如此,全有也不肯服输,一咬牙,飞起一脚踢在了大坚的腿上,却感觉如同踢在了一棵树上一样,大坚纹丝不动,他却疼得一咧嘴。

    不过全有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性格,如果是,他也不会从一个一败涂地的混混儿混到今天,何况为了关得,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全有急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是大坚的对手,毕竟对方是专业的打手,他连业余都不是。他一向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且更喜欢用智商和别人较量,但在面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非人类时,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后退一步,全有发现路边有一截胳膊粗细的木头,他当即捡起,抡圆了胳膊,朝大坚当头打来。

    大坚轻蔑地一笑,躲都不躲,抬起胳膊迎上了全有的木头。“砰”的一声,木头击中了大坚的胳膊,木屑四溅,震得全有手腕发麻,手一松,木头脱手飞出。

    而大坚浑然无事,一伸手,就扭住了全有的胳膊,一用力,就将全有提了起来,如老鹰提小鸡一样。

    全有疼得浑身冒汗。

    “服不服?”大坚狂笑着问全有,“服的话,叫一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你大爷的,老子不服。”全有咬牙切齿,“就算死了,老子也不服你这个王八蛋。”

    “嘴硬是吧?”大坚狞笑一声,加大了力度,“那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老子很舒服,老子不难受。”全有疼得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却依然不肯低头,“有本事你弄死我,我死了,你一样要杀人偿命。如果你弄不死我,你等着,从现在开始,我就缠上你了,不把你弄得死去活来,我就不是全有。”

    “还敢嘴硬?你有种。”大坚也被全有强悍吓着了,手一拉一伸,将全有的右胳膊卸了下来。他虽然嚣张,却还没有嚣张到杀人的地步。

    全有的右胳膊被卸,失去了反抗能力,却还是不肯放过大坚,用左手拿起木头,又要去打大坚。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大坚终于怕了,一边躲全有一边说:“疯子,傻子……你离我远点儿,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别过来!”

    关得躺在地上,见全有和萧佐为了他,都奋不顾身,他虽然浑身剧痛,嘴中涌出了鲜血,却依然欣慰地笑了,才一笑,眼前人影一闪,天南已经欺身近前了。

    “对不起了,关得,我不是欺负你,实在是你太惹别人嫌了。”天南话一说完,一脚就朝关得的脑袋踢去,如果这一脚踢中了,关得不死也得重伤,哪怕侥幸没死,也会连累运势衰减,至少也会有一年半载的运势低谷。

    关得不用猜也知道,天南的背后,肯定有商开的影子。而且他也相信,天南不会要他的命,天南是求财,和他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犯不着背一桩命案。

    想要躲开已经不可能了,关得已经力气用尽,翻个身都困难,何况要原地打滚躲开天南的致命一击了。他暗叹一声,人生有起有落很正常,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的低落,会换来以后怎样的高飞。

    “关老弟!”全有离得远,又被卸掉了一只胳膊,鞭长莫及,悲怆地长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居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关大师!”萧佐火冒三丈,拼命朝前一扑,情急之下他迸发了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潜能,一下将二强扑倒在地。但毕竟离得太远了,怎么也来不及救下关得,只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关得!”

    坐在车中的秋曲等人,见关得浑身是血被打倒在地,又要被天南再一次踢上一脚时,几人心急火燎,却离得太远了,就算飞,也飞不过去救下关得。况且几人都清楚她们也没有能力救下关得,去的话,只能是添乱。

    月清影泪雨纷飞,几乎咬破了嘴唇。秋曲双目圆睁,怒不可遏。碧悠紧握双手,一脸担忧。花朵泪花闪动,忧心忡忡。几人之中,唯有盛夏一人一脸平静,漠然地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盛夏的平静之中,却如火山爆发之前的吓人的平静,蕴藏着即将汹涌而出的冲天怒火。

    刚才几人已经打电话报了警,只不过由于地处偏远的缘故,警察还没有赶到。现在看来,关得是等不到警察的到来了。

    眼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天南的飞腿就要击中关得的脑袋之时,忽然,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凌厉而肃杀的哨声,如同尖锐的利器因为速度过快而划破空气引发的刺耳的声音。

    一股平和但却致命的强大的气息锁定了天南,天南如芒在背,直觉似乎有人在背后朝他开枪一样。他哪里还敢继续再对关得施暴,连从容地收回右腿都来不及,因为他察觉到直取他后心的暗器已经逼近到了两米之内。

    如此之快!天南顿时惊吓出了一声冷汗,什么人,手法如此犀利,必定是一名他从未见过的绝世高手。

    来不及多想,更顾不上形象,天南原地纵身跃起,急急躲闪。尽管他躲得十分及时,但还是晚了一步,被暗器划破了后背的衣服。

    而且在他腾空跃起之时,再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没有站稳,居然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尽管他努力站稳了身子,但在一招之下,被对手逼得如此狼狈,也是让他心中既惊又怕。

    惊的是,他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厉害的高手;怕的是,对手一招就险些重创了他,也不知道对方会有多深不可测的功夫。

    定睛一看,天南更是吃惊不小,原以为袭击他的暗器会是什么利器,却只是一段手指粗细的树枝。就是这一段手指粗细的树枝,居然划破了他的衣服,而且还让他差点当场出丑。更主要的是,树枝在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声音,锐利而夸张,说明此人的腕力非常惊人。

    天南站定了身形,定睛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人,来人不过三十出头,一身洒脱的休闲装,脚穿布鞋,手中还握着一对古色古香的核桃转来转去。他当前一站,平和从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倒像是一个淡然自若的文人。

    “你是谁?”天南愣了片刻,恼羞成怒,“不管你是谁,送你一句话——多管闲事多吃屁!”

    “我是谁?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几句话要送给你。”来人气定神闲,淡然一笑,“佛家道家讲究守戒律,基督教也要奉行十诫。戒律是什么?就是操守,是一种人品、行为的标准。一个人立身处世,要有一个立脚点,以现代的观念来说,就是要先建立自己的人生观,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天南,你做人处世格局太小,处处想着占便宜,却不知道这样的一个道理,沾光沾光,越沾越光。舍得舍得,越舍越得。”

    见来人上来讲了一通大道理,天南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你教训我。”话一说完,化掌为拳,欺身向前,一拳就朝来人当胸打来。

    来人呵呵一笑,错身闪过,继续说道:“人是社会性动物,任何人想成功,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和协助。一个人想做成一番事业,良好的社会关系和人际资源都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信誉。你可以缺钱,但不能缺德。朋友可以接受你贫穷,但不能原谅你狡猾。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来帮你,你才能把事情做好。如果你总是想占别人的便宜,朋友不跟你计较,对你敬而远之。你需要帮助,大家冷眼相看;你大难临头,众人袖手旁观。这个时候你才感觉觉世态炎凉又有何用?不是世态炎凉了,是你让大家心都凉了。可悲的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不归路

    来人一边躲闪天南的进攻,一边嘴上说个不停,天南的攻势,呼呼生风,咄咄逼人,他的躲闪,云淡风轻,从从容容,仿佛天南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对他来说只是春风拂面。

    关得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正是上次在岁月楼见过的何叔!

    何叔和天南交手时施展的拳法,正是和关得所练拳法一脉相承的太极拳法。只不过和关得只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同的是,何叔的拳法已是太极宗师的气象。

    更让关得惊讶的是,何叔故意和天南周旋,表面上有卖弄之嫌,其实是在为他演示如何将太极拳法运用到极致。他一时忘了疼痛,仔细观察起了何叔的步伐和手法……

    “所以说,人背不能怪社会,人穷不能怪亲朋。大凡爱占小便宜的人,整日算计,斤斤计较,可是到头来小便宜似乎占了不少,却没见哪个真正发财大富大贵的。年轻时折腾,老了贫穷;年轻时算计着别人过日子,老了算计着银子过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可怜。”何叔不但在功夫上教训天南,也在道理上教训天南,他继续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项羽和刘邦争天下,按说没什么悬念——项羽是楚国贵族之后,血统高贵,又有盖世武功,四方诸侯拥戴,他最应该得天下。刘邦是市井流氓,造反时职务只是个亭长,放到今天,连副科级都算不上。可是刘邦偏偏得了天下,这是为什么?”

    “我管他妈的为什么!”天南被何叔举重若轻的节奏惹得大怒,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打就打,说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有什么屁用,他怒不可遏,就想一拳将对方打倒。可惜的是,不管他拳脚多快,却总是跟不上对方的步伐。

    “你还真有必要知道为什么。”何叔如猫逗老鼠一样,继续摆布天南,“因为项羽不守信誉,兼有妇人之仁。诸侯联盟攻秦时,大家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刘邦率军先攻下咸阳,项羽却翻脸不认人,说过的话不算数,诸侯们从此对他有了看法。项羽和刘邦连年厮杀,部下受伤了项羽会心疼得痛哭,却不肯把打下来的土地封给将士,所有的财产都由他一个人独占。刘邦则不然,谁打下来的地盘就归谁,只要你们认我这个老大就行。所以打着打着,项羽的地盘越来越小,刘邦的地盘越来越大。楚汉相争,刘邦最终登上皇位,靠的不是别的,就一个字:舍。只有舍,才会得。刘邦虽然出身卑微没有文化,这个道理他懂。他也就是凭了这个,让部下为他死心塌地卖命,最终杀了项羽夺了天下。舍得舍得,能舍就一定会得。”

    “闭嘴!”天南受不了了,打了半天,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够着,对方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让他感觉如一群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十分烦人却又哄不走,他终于暴怒了,奋起一脚踢向了对方,“去死吧。”

    “天南,你错就错在为了钱而丧失了做人的尊严,为了钱而失去了原则底线。”何叔双手一伸,如探囊索物一般,一下就抓住了天南的右腿,然后双手一错,“一个人失去了原则和底线,失去了做人的原则,就不配做人了。”

    话一说完,他双手一分,著名的太极推手施展开来:“开!”

    随着何叔的一声断喝,天南腾空跃起,身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啊!”天南双手抱住右腿,“我的腿,我的腿。”

    “你的腿被错骨了,如果你好好休养一年半载的话,也许还能好。如果你不甘心,还想再办坏事的话,也许会留下残废。”

    “师傅!”大坚见状冲了过来,双拳齐出,如炮弹一般朝何叔当胸打来。

    何叔淡淡一笑:“你刚才卸了别人一只胳膊,我就卸你两只好了。”随后他一错身,双手怀抱,如抱一个圆球,旋转之间,就将大坚的两只胳膊卷入其中。

    大坚身子如陀螺一般原地打了几个转,也一个翻滚滚在了天南身边,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原来他的两只胳膊全部被卸掉了。

    二强倒也识趣,朝何叔一拱手:“请高人手下留情,我认输了。”

    何叔冲二强点头一笑,来到关得面前:“关得,我们又见面了。”

    “何……叔!”关得声音微弱,气息不足,想起身却没有起来,“多谢你救了我。”

    “我没有救你,救你的,是你自己。”何叔哈哈一笑,转身来到全有身边,一抓一送,就将全有的胳膊接上了,然后他也不停留,转身离去。

    “善乃福之基,恶乃祸之兆。阴德与阴功,存忠更存孝。富贵有宿因,祸福人自召。救困与扶危,胜与作斋醮。天地有洪恩,日月无私照。子孙爱余庆,祖宗延寿考。我心与彼心,各欲致荣耀。彼此一般心,何用相计较。第一莫欺骗,第二莫奸狡。萌心欲害人,鬼神暗中笑。命有五分强,心有十分好。心命两修持,便是终身宝。”

    话未说完,人影已经杳杳,来无影去无踪,高人形象一览无余。

    秋曲、月清影、碧悠一拥而上,搀扶起了关得,花朵扶起了全有,盛夏扶起了萧佐。天南的阵营之中,还有二强没有受伤,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二强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直到关得冲他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如果不想落到警察手里,就赶紧走。”

    二强才如梦方醒,一左一右扶起天南和大坚,狼狈地离去。

    天南右腿骨折,一落脚就是钻心的疼痛,但为了逃命,不得不咬牙坚持。他狠狠地看了关得一眼,眼中怒意滔天:“关得,今天算你走运。”

    关得对天南仅有的一丝敬意也全部消失不见了,他冲天南惨然一笑:“天叔,应该说,今天算你走运。不过我还想告诉你的是,宇宙规则就是一个圆,你施舍的是什么,收获的就是什么。施舍的是快乐,收获的是幸福。施舍的是残忍,收获的是痛苦。”

    “狗屁理论,我不信!”天南遭此惨败,气急败坏,失去了惯常的气度,如果不是腿受伤了,他早就冲上去踢关得一脚了。

    “信不信由你。”关得淡淡地一笑,他心中对天南并没有多少恨意,却有深深的可怜。可怜的天南,一个曾经的宗师,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等于是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天南确实是走向了不归路。

    事后,天南来不及治好腿伤,仓促之中逃往他心目中的天堂——美国。到了美国之后,面对美国高昂的医疗费用,为了治伤,他带去的钱花掉了一大半。由于在国内养成了喜欢用现金的习惯,他被一个黑人犯罪团伙盯上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和大坚、二强一起回家的时候,被对方数人包围了。

    天南一怒之下,试图用他高超的功夫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一开始对方猝不及防,确实被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几个回合之后,对方恢复了理智,拿出手枪朝天南开了一枪。

    可怜的天南忘了一个事实,他心目中的天堂美国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在枪支泛滥的社会,他的功夫再高也比不上子弹的杀伤力。一声枪响过后,天南这个纵横一时的一代宗师,手捂胸口倒在了地上。

    二强顾不上再和对方计较,忙不迭打电话报警救人。对方见出了人命,也怕了,一哄而散。大坚却心疼被对方抢走的美元,穷追不舍。追到一处加油站,对方眼见被大坚追上,情急之下,朝大坚开了几枪。

    也是大坚命大,几枪都没有打中他。但他不走运的是,子弹却打中了加油枪。“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大坚被四处喷溅的火花击中,瞬间成了一个火人。

    在烈火中,大坚被活活烧死了。

    而守候在天南身边的二强最后活了下来。天南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死了,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二强后来回了国,痛定思痛,他想起当时何叔所说的一番话,又想了关得对天南的告诫,才明白过来,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千算万算不如顺其自然,做人,不应该强求太多,强求来的,最终还会被强行夺走。

    大彻大悟的二强出家了,后来成了一名高僧。

    天南几人一走,关得一行也迅速离开了现场。离开之后,警察才姗姗来迟,场中只留下一行杂乱的脚印和几段枯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为什么要放过天南?为什么不让警察抓了他?”路上,碧悠愤愤不平,她心疼关得受伤,“就应该让天南伏法。”

    “说到底,只是个人恩怨,没有必要惊动警察。”关得受伤不轻,不过还好,没有伤及根本。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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