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满肚子坏水的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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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赵勇觉得,有必要给黑山老妖一个面子!

    他对黑山老妖的态度,已渐渐地由鄙视变得有些尊重。

    因为,通过这一阵接触,觉得这人虽然贪了点,可对朝廷还算是忠诚的。

    他觉得这个遣唐使,似乎并不像他那些后世子孙一样不可理喻。

    他起身从坐垫上爬起来,感觉有些酸软发麻。

    前世的经历,一直是坐椅子,几乎没有盘腿的习惯。

    他离开了茶室,又来到了庭外的一排洞房。

    只见这些称之为洞房的帐篷,从外面仔细扫视进去,每间帐篷都是灯火通明。

    真正的新郎官,张怀德究竟是在哪间洞房?

    他正准备用神识搜索,然而发现根本想都不用想。

    只要有家丁把守的,必定就是张怀德所在的帐篷了。

    因为,其他洞房如果张怀德没在里面,家丁肯定会有浓厚兴趣和他们的新老婆卿卿我我的。

    这不占的便宜,白不占。

    赵勇对与民同乐,有了新的理解。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进入状态,开始真刀真枪地干了。

    “郎君,你找阿爷?”把门的家丁问他,脸上带着为难之色。

    “是,京畿陈仓县县令陈明府拜访。”

    “这恐怕不行吧!”

    “他真的有要事相商,请父亲出来一叙呢!”

    “刚才将军吩咐过,天大的事日后再说。”

    “这个的确是天大的事,因为有山贼!”

    “山贼?别说将军了,我都耳朵磨起茧子了。你去告诉明府,山贼日后再说!”

    “真的日后再说吗?这有些不妥,万一耽误了大事。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

    “你放心,刚才将军的确是特意给小的吩咐过,天大的事情日后再说。”

    “好吧,你说的,就日后再说。”

    就在赵勇正准备返身离开时,洞房帐篷帐篷布帘掀开,露出了一个肉乎乎的人头,正是张怀德本尊。

    只见张怀德面带不悦之色,满头油汗,脸上哈哈冒着热气,头发蓬松的样子,应该是正在里面瞎折腾。

    “二郎莫走!”

    赵勇有些尴尬,躬身问道:“阿爷,有啥事?”

    “你找我有啥事?”

    “陈明府登门拜访,说是贺喜阿爷。”

    “知道了,你要他回去,日后再说。”

    赵勇心里很清楚,张怀德比陈明府要高好几个等级。

    古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县令。

    在从四品上等级的父亲眼里,甚至比家丁还不如。

    不过,这些家丁并没有明确的职务等级。

    但是,架不住他们主人的等级很高。

    做跟班的自然说话也有些底气,逢人也便高看一眼。

    “诺,我回去禀报他!”

    “记住,日后再说!”

    赵勇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扫过其余洞房,均传来男女欢笑之声。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恨不得捂着耳朵飘过。

    但是,这么做很显然有失体统,像个女流之辈。

    他就干脆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茶室。

    然后,将刚才的情况做了禀报。

    陈明府好像已经预料到,还是这个结果。

    他脸色骤然一变,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就从垫子上费力地爬起来,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

    黑山老妖出于礼节,自然也要对他做挽留。

    “陈明府,要不今天在将军府休息,明日再说?”

    陈明府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陈仓县最近山贼很猛,我怕会有更多山贼出现扰民。请明日禀报将军,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事,千万不可大意。况且,我现在还没找到合适对策,也不知该如何对朝廷禀报。”

    “是,尽管放心好了!”

    “就这样!”

    陈明府脸上写满失望之色,还是很快登车,打道回府了。

    “黑山君,你说将军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怠慢了?”

    “怠慢?陈有德不知好歹,明明可以早来!偏偏要等你父亲办事的时候来,这是不是有些不知趣?”

    赵勇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陈明府的本名叫陈有德。

    “他也不想,不是说在半路上遇到山贼了?”

    “遇到山贼,咱们这方圆几十里山地的森林多了去,我咋没遇到?”

    “如果真有山贼,那我们得尽快想到应对之策!”

    “所以,我才决定要办个军武学堂,培养我们自己的府军,除了对付那些蛮夷,顺带对付这些山贼!”

    “当然,对付山贼,这是第一步。将来,我们还可以帮助朝廷开疆辟壤。”

    “担子放在你的肩上,你要坚持住!”

    “我对布老虎挺感兴趣的!”

    “布老虎?在你父亲洞房内。不过,那只老虎应该乖乖地静卧在床,不会胡乱折腾的。”

    “还有你说你创制了禽言兽语,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赵勇笑道。

    “禽言兽语很简单,其实就是些简单的音符!”

    “音符?难道是乐谱吗?”

    “是,就和唱山歌差不多!”

    “愿闻其详。”

    “在蛮族之中,他们男女之间的婚配,通常是通过对歌去完成的。而对歌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语言。我的禽言兽语就模仿这种形式,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好像不明白。”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的小郎君,居然也不明白我?”

    “有点奥妙,我确实是不明白!”

    “好,我再问你,你有没有感动的时候?”

    “你说我被什么事情感动?”

    “是!”

    “当然有,岂止感动,而且是感恩戴德!比如说,我和我的新婚妻子,被那些铁勒女子吊在树上的时候,已经处于千钧一发,万分危机。结果你带着人赶到,把我们救了下来。所以,我很感动。”

    “这种救人的行为让你感动?”

    “差不多吧!”

    “我是说,有什么话,通过什么话,说什么,触动了什么,你就很感动。”

    “要说感动的话……”

    赵勇想起了,刚才在张怀德的卧房之外,听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一番私密谈话,他的确是很是感动。

    可是,这种话又不好直接对黑山老妖说。

    “你可不可以不这么想?其实,禽言兽语不能单单只提某一种方式,比如说吆喝、说话、唱歌,还可以添加眼神之类的。”

    “有点意思,黑山君说来听听。”张小斐说道。

    “我小时候和一条小狗是朋友,这只小狗通过察言观色,知道我想让它做些简单的事。比如说,家里来了客人,它汪汪叫,我就要它闭嘴,嘴里吼它一两句闭嘴,然后又做出驱赶动作。它如果再不听话,我就把小狗的头打一顿。这样,狗自然就听话了。”

    “懂了懂了,有道理。我觉得你这个思路很不错,在禽言兽语里,我们其实还是要加上些动作的。”

    “这只老虎,我已经驯化得差不多了。但是,确实还有些不太尽如人意的地方。它虽也能察言观色,但我很少通过眼神之类的提醒它。”

    “如我刚才所说的,其实多管齐下更有成效。”

    “有道理,你提醒了我。如果用多管齐下的方式,对之进行训导的话,效率就大大提高。”

    “军武学堂尽快开办吧!”

    “嗯,在学堂里,你要当孩子王了。这些个学子,一个个都是非常的聪明。”

    “是吗?”

    “确实是,非常聪明。因为,我对他们做过测试。如果测试不过关,肯定是不收的。”

    “那……难道不怕遇到傻瓜?”

    “傻瓜倒不一定。对了,你弟弟张怀水,他是个傻瓜。”

    “不,我觉得我那弟弟并不傻。话说他父亲结婚,他没露面,这就不是傻瓜!”

    “好像有点道理,还真是。这阵子,大郎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没打听!”

    其实,赵勇也曾通过神识搜索过。

    可是,却没法找到这个老弟,究竟身在何处。

    “我想,他恐怕只到一个地方!”

    “哪里?”

    “对面山上,有座破庙。他很喜欢到那里去玩。”

    “破庙有啥好玩的?”

    “这就是他的独特爱好了。”

    “哦?”

    “在这破庙,有一尊山神。他通常喜欢一个人爬到山上,然后在那山神面前坐半天,和山神聊天。一聊,就聊上个大半天,肚子饿了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派人去催,他恐怕天黑也不会下山,就是这么神奇。”

    “看来真是傻人有傻福,懂得享受。”

    “你那弟弟的确是命很苦,你大娘的情况,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毕竟是将军的私事,我又不好干涉。”

    “你跟我阿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你阿爷关系还挺不错的!在这里,咱们各管一摊。”

    “你管的是什么?”

    “我管发财,他管当官。这散关,是个交通要道,每天都有大量商队经过,有的是胡商,有的是汉商。我帮他们弄公验过关,他负责提供并盖章放行。”

    公验就是唐时的通关文牒,还有身份证明之类的。

    没有这东西,即使过关,也到不了长安城。

    半路上,如果就被官军抓了,则会被关进大牢,财产充公。

    因此,就是个来钱的水龙头,他们两人互相配合,根据需要时紧时松。

    如果商队财产很多,而且又很名贵,不给他们送礼,就会刻意刁难。

    “你是不是雁过拔毛?”

    “倒不是,这些商人一个个贼精得很!他们要什么?其实比谁都清楚。”

    “这么说来,你这些年应该是积攒了亿万家财?”

    “照理来说应该是,但是实际上又不是。”

    “何以见得?”

    “因为,我也需要大把地撒钱。”

    “你既然和我阿爷是朋友,想必应该不用花钱?”

    “谁说不用花钱,至少你父亲就要用钱。刚才,你父亲对山贼的情况不感兴趣,是因为对付山贼就要花钱。朝廷剿匪,需要出人、出力、出钱、出时间。但是,很多情况下,是远远不够的。这就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究竟如何想办法?”

    “就需要我们自己弄钱。如果自己没钱,朝廷还是会怪罪下来的。可是,朝廷不给钱粮,我们还是办不成事,问题就在这里。”

    “不管你办不办得成事,如果你办不成,就会降罪于你?”

    “对,前一阵,我和你父亲商议,希望通过直达天听,让你上道,朝廷给你一官半职,让你能够有所作为。”

    “我阿爷没提过!”

    “在陈明府来之前,我以为是朝廷王公公会传旨下来。”

    “朝廷王公公,难道也是你们在朝中的朋友?”

    “是,王公公是天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天后娘娘最喜欢王公公了。”

    “王公公难道能说会道,或者说相貌英俊,或者有其他优点?”

    “你都说对了,王公公还真有这些优点。当然,他最大的优点,你恐怕想都想不到。”

    “这个,愿闻其详。”

    “王公公善于歌舞,就是说能说会跳,能说会道。歌舞绘画是朝廷最大的事,天大的事都比不过这些。所以,高宗皇帝和天后娘娘都很喜欢他。因为,只有他才会逗得天后娘娘天天开心。”

    “难道,天后娘娘不开心吗?天后娘娘还有不开心的事?”

    “天后娘娘当然有不开心的事。据说,天后娘娘在太宗皇帝去世之后,做了几天尼姑,天天以泪洗面。后来,就是王公公想办法,把她从尼姑庵里给捞了上来,又和皇帝在一起!”

    “这有些乱了,如此说来,似乎不太符合礼制!”

    “什么礼制不礼制的?你也许知道了,这天后娘娘最早是太宗皇帝的才人。太宗皇帝驾崩之后,自然就要被遣散了。但是,高宗皇帝早已经和她偷偷对上了眼!”

    “这倒是趣事一件!”

    “天后娘娘本身也是绝色美女,而且口齿伶俐。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她极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知道什么时候该消失。”

    据说,当初高宗皇帝到尼姑庵偷偷探望她时,天后娘娘还写过一首石榴裙诗。

    赵勇知道,武则天实际上曾写过《如意娘》一诗,捎给太监送给高宗。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原来,这好心的太监,正是王公公。”

    “这首诗,从文学品鉴上来看一般般。但是,诗所传达的意涵是非常明确的。”

    “明确什么?”

    “那就是救我!”

    “你二郎君,可真会开玩笑。”

    “是,的确是这个意思。”

    “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你和你的新婚妻子,也是有许久没有消停了,该好好休息。”

    “好,这里就拜托黑山君了!”

    “什么拜托不拜托?大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今夜还得继续筹划开办军武学堂之事!”

    “那就一并感谢!”赵勇拱手道。

    再说,陈有德打道回府,在路上越想越气。

    加上一路来不顺,简直是要气炸了。

    他的随从衙役,名叫王食,是个察言观色的货。

    知道自己主子很是不爽,于是就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明府,张怀德是个无耻小人,不知好歹,要不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陈有德自小是个落魄家族出身,受尽了歧视,后来参加了科考,本来他应该可以拿个榜眼的,但是当时没有足够的钱去贿赂考官,结果差点名落孙山。

    后来,还是得到了上面某人的赏识,就让他做了个县令。

    尽管陈仓县离京城不远,但是生活水准也因他这些年来没多大起色。

    他虽没做多大的恶,但却总是喜欢巧立名目。

    而这几年,各种名目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讨伐山贼。

    讨伐山贼需要花很多钱!

    他和张有德两人算得上是狼狈为奸,互相利用。

    这一次,他本来是想借大婚道喜之机,再和张怀德商量捞一把的。

    可是,这老小子却为了床笫之欢,让自己坐了冷板凳。

    说冷板凳也不合适,因为在唐朝的时候还没有板凳的说法。

    他越想越气,所以一直在生闷气。

    以至于他不停地骂马车夫,把车开快一点。

    马车夫哪里敢违命,就拼命地抽打。

    两匹马受到了惊吓,就开始扬蹄,发疯般地狂奔起来。

    过了一会儿,陈有德感到有些无聊。

    就问王食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王食一听,立马就明白过来。

    “放心,明府。我已经交代过了,要他们抓紧赶制。”

    “我就不信,按照你所说的赶制,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们的人就在山上破庙。在庙堂之中,原有个和尚,被赶跑了!”

    “听说那个和尚,其实是个花和尚,占了不少上山烧香的女子便宜。就这样让他跑了,岂不是便宜了这个秃驴?”

    “明府,理倒是这么个理。但是毕竟也是条人命,弄不好我们会惹祸上身!”

    “那有没有知道他的下落?”

    王食摇了摇头,答道:“这不用管,放心,我们已经把他弄成了个哑巴!”

    “他应该不会吃哑巴亏!如果找到这个人,得赶快找个理由把他关起来!在大牢里叫牢头把他解决了!”

    看来,陈有德的心的确够毒的,想借刀杀人。

    再说,鸠占鹊巢的假和尚,是他们自己安插的人。

    这个假和尚原本是个手艺不错的木匠,平时并不吃斋念佛。

    一日,因为经济纠纷和别人到陈有德那里告状。

    陈有德看到他有些手艺,就放了他一马。

    本来在这起纠纷中,他是不占理的。

    木匠很是感恩戴德,愿意为他效劳。

    就这样,算是认识了。

    为了巧立名目,更为了防止人多眼杂,陈有德在他身上打起了歪主意。

    他要求木匠改头换面,不要在外面走街串巷了。

    而是专门干一件杂事,那就是做木头人。

    陈有德答应每个月给他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

    这比木匠走街串巷,到处吃百家饭要强得多。

    木匠自然也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而且也没有让陈有德失望。

    木头人造起来其实是非常精巧,只要触发机关,木头人就能自动走路。

    但是,这木头人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怕火。

    也就是说,再结实的木头人,只要遇到火,就会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其实,这是陈有德有意为之。

    “听说,这家伙最近吞了不少官银,就藏在这关内,你何不去揭发他?”王食又撺掇道。

    官银通常都有官方印章,根本就没法在市面上流通。

    在这一时期,市面上流通的是太宗皇帝时期铸造的铜钱。

    不仅仅在大唐的国境范围之内使用,有些铜钱甚至带到了遥远的西方。

    在今天西方的某一些博物馆里,都能够看到大量的贞观通宝。

    “这不太合适,因为私藏官银之事我也有份。到时候,他如果把我咬出来,就麻烦了!”

    看来,这家伙还算得上是有点自知之明。

    有些事是可以干的,而有些事是绝对不能碰的。

    “明府说的是!”

    “你要知道,当今朝堂之上,有很多酷吏。这些酷吏整人的法子,你恐怕听都没听说过。”

    武则天很喜欢使用酷吏,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来俊臣。

    此人在得势之后,专门组织过几百名无赖到处揭发告密。

    他发明了很多刑具,采用刑讯逼供的方法,整死了很多人。

    所以,在武则天当上皇帝的前后,整个官场之上都很害怕。

    “明府,我听说过。来俊臣发明了一种非常可怕的酷刑,就是一只很大的水缸,然后叫人坐上去,水缸下面烧柴火!”

    “这叫请君入瓮。”

    “对,请君入瓮。”

    “太吓人了。”

    “你有什么法子?”陈有德反问道。

    “要说法子,并且又不连累明府的,就有几个!”

    “什么?“”

    “听说,张怀德的大老婆是前太子李建成的后代,是外孙女。”

    “还有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太宗皇帝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中,把他哥哥的几个儿子全部都杀了。

    包括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

    只剩下几个女儿幸免遇难,都只做了小小的县主。

    “你和张怀德好歹也算是场面上的朋友,难道你不知道他大老婆的事?”

    “女人很少抛头露面的,我和他都是谈公务上的事,私事很少涉及。再说,他也不了解我的情况。”

    “明府说的也是,明府天天在公堂之上审案,回到后院,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娘子,和你一起共度良宵。”

    看来,男人有钱就变坏也不一定,有权更能够使男人变坏。

    “你越说越离谱了,你给我嘴放牢一点,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这种事,对于他一个官场体面人来说,是必须要维护自己形象的。

    因为作为一个父母官,对辖下的老百姓必须要保持良好的形象。

    王食吓得吐了吐舌头,点头说道:“好的,咱们把这次干完之后,就再也洗手不干了!”

    “这次要干就干大点的。”

    陈有德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是他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很复杂,最好是点到为止,留有足够的余地。

    “是的,明府!”

    “我跟你说,木头人大有来头。你觉得,凭我这个小小的县令,有这么大胆子去做木头人吗?”

    “那明府的意思是?”

    陈有德竖起食指,往上顶了一顶。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明白,这是天意。”

    不过,王食哪里知道,这里所谓的天意,其实就是唐朝最高层的一种暗示。

    而接下来,唐朝发生的一系列重大改变,就和这有关系,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木头人大量出现,甚至会拦路抢劫。

    这都会成为最高层阴谋家自导自演的天意,最后促成武则天当皇帝。

    这个时候的武则天,已经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因为高宗皇帝有头痛的毛病,只要一头痛就没法正常办公。

    这时,武则天就逐渐地接过了权柄。

    高宗皇帝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无能为力!

    这个女人非常有野心,她通过自己的耳目,四处散播各种各样的所谓祥瑞。

    当然,也包括各种各样的凶兆。

    不管是凶兆还是祥瑞,都是指向一个目的,那就是促成她尽快上位。

    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

    即使是做了皇后也不满足,下一步就是皇帝了。

    当然,这一点陈有德并不知道,只是他朝中的一位同乡好友指示他这么做的。

    这位所谓的同乡好友,在十几年之后推翻武则天的神龙革命之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但是,具体这么做的原因,好友也只是告诉他,可以多找朝廷要一些银两。

    由此可见,为了找钱,也算是拼尽了力气。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在唐朝,对于已经掌握了一定权柄的人来讲,如果说不想发财是不太可能的。

    尽管还是重本轻末,但是钱毕竟是好东西。

    据说,在当时洛阳有个巨大的仓库,时为含嘉仓。

    从隋代开始,含嘉仓就是国家最大的粮草物资转运基地,在唐朝更是如此。

    里面有吃不完的粮食,一直到近代还有人在里面找到可以种植的粮食种子。

    这里也产生过很多硕鼠!

    当时岭南地区的广州,已经有了历史上第一个海关。

    海关的主要作用,就是向来往的蕃商收取船税。

    这些蕃商打着朝贡的幌子,有一部分在当地开展交易,剩下部分就是北送长安作为朝贡品。

    然后,换取朝廷的赏赐。

    通常赏赐的价值超过贡品几倍,甚至十几倍!

    因此,这是一种非常畸形的贸易方式。

    几千年来的朝贡贸易,基本上就是如此运作的。

    作为川陕交通要道的散关,就是这一重要的关口,来往的胡商,他们也是有着同样的故事。

    所以说,张怀德、黑山老妖和陈有德之间的商业互吹,就是这个意思。

    彼此互相利用,互相勾结,可以达成临时同盟。

    但如果时间一长,彼此之间有了矛盾的话,恐怕后果就很严重了。

    他们毕竟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彼此之间利益勾连。

    其实话说回来,陈有德毕竟也是个地方父母官,不敢过于造次。

    “那些铁勒新娘,他们的老公真在关城外自杀了?”陈有德问道。

    “听说是如此,张怀德送的帖子上是这样写的。”

    “那好,我让你偷偷去查查。如果这事是假的,咱们就参他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明府!”

    “我叫你贪色?”

    主仆两人,贼笑不止。

    唐朝政府虽然对官员的私德并不十分关心,但是事情闹大了,也就不得不处理。

    “明府,他那个义子,也是来历不明!听说就是这两天的事!我听看门士兵们说,他没提交公验,就被放进来了。想必这里有受贿的情节!”

    赵勇和张小斐两个人穿越到散关,的确是贿赂过守城的士兵的。

    尽管只有小小的几枚铜钱,但这足以作为呈堂证供的物证了。

    “如果真有这事,也应该是被那些看门的士兵们搜刮了。”

    “不过,我们可以把屎盘子扣在张怀德的头上!”

    “你小子跟了我这么久,算是学聪明了。”

    唐朝虽然法律有了进步,但如果还有需要,也是可以连坐的。

    通常村里如果出了土匪,村民们也会跟着遭殃。

    “还是明府英明!我听说他那狐朋狗友,黑山道德私自拐了很多幼童!如果事实成立的话,按照唐律当斩!”

    “你不要说狐朋狗友了,我也是他的狐朋狗友!”

    “明府,我说错话了,自己掌嘴!”

    说完,王食就“噼噼啪啪”地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看来,做狗还真的是挺下贱的。

    如果主人不开心了,那就要自残。

    “好了好了,也不怪你。以后在我面前说话要注意一点,不要没大没小的。”

    “是,明府!其实咱们可以真正拿捏他的,是他偷偷地和黑山道德勾结,在关口吃拿卡要!那些过路胡商苦不堪言!咱们衙门的状子都放了一箩筐,要不咱们在这上面动动脑筋?”

    陈有德摇了摇头,说道:“做人要留有余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这一步。再说这事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是一条不可多得的财路。如果把这事给堵住了,那我们喝西北风去?”

    “是,明府,我记住了!”

    如此看来,这说明陈有德还有最后一点做人的底线。

    并不希望和张怀德之间的关系彻底搞僵!

    马车行走一阵,陈有德有些饿了,他又埋怨了几句。

    “光喝点茶,顶个鬼用!”

    他们一行几人肚子饿得咕咕叫,临时又没带上吃的。

    作为俗人,自然很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除了王食之外,其他衙役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一个个都东倒西歪走不动路,更别说敲锣打鼓展示陈有德的官威了。

    不过话也得说回来,在这黑灯瞎火的驿道上,敲锣打鼓的确实是挺怕人的。

    就在这时,驿道拐角之处,出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酒肆。

    一张写有巨大“酒”字的幌子,在黑暗之中迎风招展。

    不过,幌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随时准备向他们扑过来。

    王食一见,不由得大喜。

    “真是瞌睡送来枕头,明府一路劳累,何不在此暂时歇息一下?”

    陈有德也感到有些奇怪,这家主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晚上还敢开张。

    据唐朝的规定,在晚上是不允许有任何商业活动的。

    当然,在长安城之内,是另外一番景象。

    明面上不允许开,各个坊间的门是关了,但是坊间之内各式店铺照样还继续开。

    时常,还通宵达旦。

    这种本末倒置的法律,其实是根本就没法真正实行的。

    在这荒郊野外,更是如此。

    此时,饥饿难耐的主仆也管不了什么法律不法律了。

    法律是人定的,但是人的命只有一条。

    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陈有德假意怒斥了一番,就连忙吩咐到王食把车停好。

    “我要吃点东西垫肚子,真是饿死了。”

    于是,王食连忙吩咐马夫把车停好,然后恭敬地将陈有德扶下车来。

    其实,张怀德也不是重色轻友之人。

    今天,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大喜之日。

    这种特殊情况,换了谁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有个店小二应了出来。

    看到是官车,下来的正是县令,吓得连连叩头道:“原来是明府,欢迎明府!”

    “博士,给我上点好酒好菜,我饿坏了。”

    不明就里的人,会惊讶于陈有德把店小二叫博士。

    但是,在唐朝的时候,店小二就是叫博士。

    在酒肆之中,或者是其他的场所。

    只要有店小二的地方,都是称呼为博士。

    博士来博士去的,和后世有很大区别。

    据说,近代有一位留洋的博士,就一口气得到了几十个。

    当然,唐代的博士除了指店小二之类的人物,还有从事低级技术工作的人,真是太搞笑了。

    “好的,明府请就座。”

    说完,博士把他们引进摆放有一张宽大台面的客房,旁边有几只整齐放置的软垫子。

    陈有德往垫子上跪坐了下去,顿时觉得很是舒坦。

    “你们这坐垫,怎么如此松软?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博士一愣,就连忙恭恭敬敬地答道:“这是咱家人亲自制作的!”

    “是吗?到时候能不能卖我几个?”

    之所以说卖而不是说送,这其实很有讲究。

    对于他们这些有一定地位的人来说,通常来讲是不能随便找别人要的,只能说买。

    当然,明白事理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官老爷买,当然是白送了,巴结都来不及。

    “好的,明府。改天就给府上送过去!”

    “听说,你们这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

    陈有德这一招,叫做投石问路。

    他很想知道,最近的民意如何。

    因为太宗皇帝就非常重视民意,他们这些做官的或多或少也受到影响。

    小博士一听,连忙点头道:“是,我们这里最近很不安分,山上有很多打劫的!”

    “是吧?打劫的?你们干嘛不报官?”

    “我们不敢,因为我们这只是小本生意,也不敢随便得罪人!”

    “还有这种说法,不能随便得罪人?这么说,你是认识打劫的?”

    “那也不是!”

    “那不是,又是怎么了,难道和你有关系?”

    “博士不敢说假话,和我没关系。因为来往的胡商和老百姓,都要在我们这里临时打个尖,我只是听他们这么说。”

    “原来你不是亲眼所见!”

    陈有德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现在就想营造这种恐怖的气氛。

    只有营造出恐怖的气氛,在社会上得到了大范围的酝酿。

    就能借助这种气氛造势的结果,顺理成章地找朝廷要人、要钱、要粮了。

    这就是官场社会,官官相护都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官员之间的挤压,还是非常严重的。

    他和张怀德彼此之间口称是朋友,但是彼此之间也是互相提防,互相利用的。

    不过多一会儿,满满的一大桌菜肴就摆满了。

    “明府,这是冰皮奶葡萄,是从西域运来的!”

    “好东西!”

    “明府,请好好的品尝。这是西域葡萄酒,这是……”

    “好了,我不想听,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吃。”

    王食也问道:“对,还有好东西没有?”

    “还有一壶浊酒。”

    “行了,我这里有葡萄酒,喝着就行了。”

    当时,从西域也运来很多美食。

    在沿途各处馆驿之中,经常用来招呼来往行人和客商。

    狼吞虎咽一阵之后,陈有德有点饱了,他又想起了什么,把小博士招呼了过来,问道:“你们主人在不在?我有话要问他!”

    “主人?我们主人已经歇息!”

    王食狐假虎威,呵斥道:“放肆,明府在此,还不赶快叫你们主人出来见客?”

    小博士连忙点头哈腰道:“是!”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位六十上下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老妇人一看到陈有德,大吃一惊,连忙跪地。

    “原来是明府,真是多有得罪。”

    陈有德一看,脸色大变,也连忙站了起来。

    他走过去问道:“你可是张大娘?”

    “是!”

    “我是陈小二,真的是你?”

    两个人居然抱头痛哭,把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都看傻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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