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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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看到相国如此生气,一屋子人全楞了。当家丁将兰姑姑强行带出去,梅夫人才反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相国面前,一个劲儿给兰姑姑求情:“老爷,兰姑从小陪我长大,她绝不会去害三小姐的。求老爷放了兰姑。”

    “如果不是她,那就是你了?”相国冷冷地说。

    梅夫人慌乱:“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呢,老爷。”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从现在起,娆儿有任何不好的状况,我只找你。”相国根本不看梅夫人:“还有,告诉娇儿别再闹腾。这门亲事是赐婚,谁闹就是抗旨。她的亲事我也已经安排好了,等娆儿大婚后,就张罗娇儿的吧。”

    梅夫人也不敢问的仔细,只一个劲儿应承。

    又交待了几句,相国就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其他人也跟着离开。翠儿和翡儿长长输了口气:“小姐,刚才我紧张死了。从来没见老爷发那么大火,梅夫人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

    从相国要审兰姑姑,龙女就一直在观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听见丫头们这么说,好像明白了些:“应该只是兰姑姑。西院不会有事。”

    看着两个丫头一头雾水的模样,龙女笑道:“其实我也没弄明白,这里边一定有猫腻。不过兰姑姑肯定惨了,因为杀鸡儆猴嘛。”

    “小姐是说,老爷是抓了兰姑姑为了吓唬梅夫人?”翠儿问。

    “梅夫人是相国的老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妇女,有什么好吓唬的。倒是梅夫人的老爸值得吓唬吓唬。”龙女说完发现漏嘴,忙解释:“家庭妇女就是不出去忙,只在家里忙的女人。老爸就是爹。这些叫法比较流行,我慢慢教给你们,不过不许跟外人说,不然比兰姑姑还惨。”

    刚见到家丁拖走兰姑姑的凶狠,两个丫头听闻龙女这么一说,脑袋立刻如捣蒜般表示绝对的答应。

    大婚之事紧张有序地筹备着。有了相国的命令,整个府里安静了许多。兰姑姑果然忠诚,受了板子,也只承认了是自己放的火,就是不认有人指使。即便她不认,府里人也都心知肚明。

    好在相国没有深究,兰姑姑也只被挨了一顿板子,伤养好后撵回老家去了。梅夫人万般不舍,也奈何不得相国的威严。她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找兰姑姑的茬。而东院的“三小姐”得知这一结果,就开始开动大脑理顺逻辑关系:

    “国舅的亲妹妹是宠妃,外戚当权;若国舅的女儿梅夫人做了相国的正室,这对翁婿便免不了会串通一气,皇权自然受到威胁。所以皇帝让长公主与相国一见钟情?不对不对,感情如何左右?更何况那时还是老相国握权。”

    “或者是老相国为了扩大‘国际势力’,让自己儿子与长公主互生情愫?这个赌的有点大,怎么能保证长公主就看上自己儿子了呢?”龙女想的头都大了:“或者我应该换个思路。从哪里开始?”

    龙女坐到桌边,左手摆弄着茶碗,翠儿见状忙过来倒茶,谁知龙女突然一摆手,不小心碰到了翠儿手中的茶壶,水撒到龙女胳膊上。

    “哎呀,小姐你烫着了吗?都怪我都怪我。”翠儿急的忙着用手巾帮龙女擦。

    翡儿见状也凑过来:“翠儿怎么这么马虎。快用我这块冰丝巾子给小姐凉凉。”

    “不妨事不妨事,水不热,不信你们看。”龙女赶紧撸起袖子:“一点没烫着吧......对了,应该是鲵图腾!”手腕上的大鲵图案让龙女突然激动地跳了起来。

    丫头们也吓得差点跳起来。

    正这时,外间传话,有人拜访,说是长公主的远方表妹,早年嫁到西域,刚巧路过,特来拜访表外甥女,还说跟小姐有些相像。

    “从没听夫人说过还有亲戚,小姐要见吗?”

    龙女天生玲珑心,立刻猜到八九不离十,偷笑着说:“娘说过有这门亲戚,快请进来。”

    不大功夫,门外一阵脚步声,翠儿和翡儿暗自打量来人,的确与小姐有有份相似,就是个头高比小姐高许多,透着股英气:“大概西域人总吃肉喝奶,所以高大些。”两个丫头窃窃。

    龙女听了差点笑喷,忙安排:“翠儿翡儿,你们歇着去吧。我和表姨妈好好聊聊。”

    等丫头们关门走远,龙女哈哈大笑。“表姨妈”却一脸冷酷且无奈:“家里不放心,非让我来瞧瞧,妈还把我打扮成这样,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方便。”

    “真是难为哥哥了,哈哈哈哈。”龙女笑的坐到地上:“哥哥这样还真是一个美娇娘,我要是个男子,定娶了你。对了,千万别让相国看见,他会害相思病。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我去见见你凡间的爹,要是被看上,就当了你的后娘,你若淘气,我便打你屁股!”龙子自己说着也不禁笑了。

    兄妹俩开心够了。龙子开始说正题:“这次来找你,一则看看是否安好,二则是说说你身上的鲵图腾,想来你也有疑虑未解。”

    龙女知道事情严重,没有插话,静静地听。

    龙子继续:“这鲵图腾是咱们家的宝物,不过流落到凡间已经数百年。当日与九头蛇一战,鲵族也损失惨重,大伤了元气。八大神山,每一座都有一面鲵图腾,由各山大将军掌管,以号令鲵兵。征战之时,某山大将军为保护百姓,被九头蛇施法打入凡间,投胎入了帝王之家,需磨炼九世才可恢复真身。”

    “为了保护鲵图腾不落入贼人之手,投胎之前将军将皮肉割开藏入其中,投胎之后便长在婴孩身上。待婴孩长大成人,从一得道高僧得知身世,临死将鲵图腾从肉身上取出,遗命后世子孙,鲵图腾为皇族世代家传之宝,需找到大将军第九世轮回之人,物归原主,以助其恢复真身。”

    “长公主的皇兄,南国的皇帝,便是第九世家传之人。这一世真身将现,皇帝便日日携带在身,生怕误了轮回之事。可巧南国皇帝与长公主拜访中原,发现鲵图腾前所未有地发光。而长公主与相国一见钟情,便误以为他是真身,就互赠了信物,将鲵图腾交于相国,并求皇上赐婚嫁给相国,以完成先祖遗命。”

    “哪知道成亲没几年,相国却有了反贼之心,我鲵族最恨的就是不忠不义之人,惩恶扬善的鲵图腾自己回到长公主手中。因误传了神物,南国皇帝受到天谴,国破家亡。公主明白其中缘由,也带着悔恨自尽。”

    “哥哥,所以我下凡就是为了保护鲵图腾并帮大将军恢复真身?”龙女问:“可我又如何找到他呢?”

    “天道轮回,司命神君命你下界,说明这是你命里定数,需要完成这一使命。至于真身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要靠你自己找。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哥,我必须大婚吗?”

    “这也是你的命数。”龙子摸摸龙女的头:“你也长成了,需要自己面对一些事情。不过,哥哥永远都会在。”龙女听了鼻子酸酸的。

    “这次本不是探望你的时间,我也趁公务出来,就要回去了。龙女,不,娆姑娘,保重!”龙子一抱拳,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翠儿翡儿帮龙女梳洗。

    望着镜中与自己一般的面容,龙女想着昨晚哥哥的话:“我是淳于娆不是什么龙女,相国是我爹爹,我即将成为风域的王妃,未来的娆王妃。”回身对丫头说:“跟我去趟西院看看夫人。”

    相国府这些日子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大家都认为相国以后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世袭的相国府,国舅爷的女婿,皇上亲弟弟、护国大将军的老丈人,随便去哪都横着走啊。

    梅夫人也乐的合不拢嘴,收礼收到手软,奉承话听得舒坦。各种稀世珍宝把相国府的宝库堆成了山,礼金账册也是厚厚的几十本。淳于娆登门时,梅夫人正两眼放光地捧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娘亲可安好?”淳于娆嘴像抹了蜜。

    梅夫人愣了一下才发觉是喊自己,这可是头一回听淳于娆喊自己娘。一旁的淳于娇不乐意了:“谁是你娘亲,娴夫人不是早死了吗?”

    “娴夫人是我娘亲,梅夫人也是我娘亲,不对吗?难不成我这个嫡女该喊‘姨娘’?”

    听到‘嫡女’和‘姨娘’,淳于娇一下火了,正欲上前理论,被梅夫人拦下:“你这个姐姐真不懂事,娆儿当然该叫我娘亲。今儿个特地过来,有事吗?身子刚恢复,多休息才对啊。”

    “早该来给娘亲请安的,瞧着天气好,就过来看看。”然后指着梅夫人手里的大夜明珠:“这是什么?好大一颗。”

    “夜明珠,没见过?。”淳于壕正走进来话里有话地问:“你这不出东院的三小姐,怎么有空过来?稀客呀!”

    淳于娆知道这唯一的哥哥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哦,夜明珠,我见过的。”这是真心话,龙族后裔,最不缺就是夜明珠。要是把爹爹给妈定制的红珊瑚马桶展示给他们,还不吓晕过去。

    “哈哈哈哈......”淳于壕和淳于娇一阵讥笑:“你娘怎么教育你的,满口胡言。”

    “我娘怎么教的不要紧,反正都是送给我大婚用的,就是我的,说见过也不为过吧。”淳于娆一把拿过梅夫人手里的夜明珠看了看又递回去:“成色还好。娘,您可帮我收好了。咦,这些是礼金账目吗?我看看。”说着拿过厚厚的账册翻看。

    淳于壕想制止,梅夫人偷偷示意他——淳于娆不识字。

    这边淳于娆快速地翻看着账册,很快,几十本都被淳于娆翻了一遍。放下账册,淳于娆问:

    梅夫人皮笑肉不笑:“账册一式两套,府里账房一套给老爷看,娘一套平时管家用。互相也是监督。”

    “那实际的物件都谁管?”淳于娆好奇:“咱们相国府一直都是娘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就是想跟娘学学,将来到了大将军府也知道怎么办。”

    梅夫人听了很高兴:“不是娘自夸,整个儿大祥国,没有哪个比我更擅长持家的。只要把每个做事的人管理好,设置权限,就不会出错。比如账房有账,我也有,每月核对一致才行;库房钥匙两把,一把在管家,一把在我手上,每月盘点库存;外出采买是月结,银子不过个人手,单据签字,账房核对。我每月再把关。制定规矩、责权到人便不会有错。”

    淳于娆笑道:“娘果然是细心人,有娘在就不担心这些宝贝被别人偷了去。”说完,有意无意看了眼淳于壕。

    别看梅夫人说的头头是道,淳于娆很清楚:“不出错是底下人不会出错。可最终的权力全在梅夫人一人掌握。若是底下人配合她,账务当然不会有错,但私吞多少谁又知道?尤其这个吃喝嫖赌的淳于壕,梅夫人一定没少帮他弄钱财。”

    又闲聊了会儿,淳于娆起身告退。回到房内,让丫鬟准备好空账册和笔墨,奋笔疾书起来。第二天一早,淳于娆便带着黑眼圈和好多大箱子,以及两个丫鬟和一群小厮,又去了西院。

    “娘,昨天听了您的教诲很是受益,我回去便学着写了一遍,您看看对不对。”说罢,让负责抬着箱子的小厮把一个箱子打开。

    梅夫人和淳于壕、淳于娇好奇地伸头去看,原来是厚厚的账册,也有几十本。淳于娆拿了最上边的一本:“这是第一本,娘看看。”

    梅夫人接过来,翻了几页,脸色就变了,眉头也皱起来,回身从自己的账册中翻出一本。两本一核对,除了字迹,内容一模一样。

    梅夫人大惊,又核对了几本,也一样的内容!梅夫人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抄的?还是账房让你抄的?”

    淳于娆一脸无辜:“娘,我也是昨天也看过账册,回去熬了一个晚上默写出来的,娘觉得写得不好吗?”

    梅夫人突然想起昨天淳于娆翻看过账册,虽说看的很快,但每本都看过,还以为她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过目不忘!小瞧这丫头了!

    梅夫人没出声,旁边的淳于壕倒是着急:“你默写?你认字吗?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吗?”

    淳于娇也不甘示弱:“肯定是贿赂了账房,私下查账,娘应该赏一顿板子!”

    淳于娆笑笑,心想:“好聪明的梅夫人怎么生了这两个蠢货。”表面却不露声色:“哥哥姐姐,从小我就是过目不忘,只是哥哥姐姐不知道罢了。这账册就是送我大婚的礼金,我了解下也不为过,家里其他的账目我也没看过。再说,还没几天就大婚,我也是抓紧时间和娘学学。记录账册是我跟娘学的第一个本领,默写也记得最快不是?”

    转身又对着梅夫人:“娘为我大婚操劳这些日子,实在辛苦了。这记录和管理礼金,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吧,也可帮大将军打理内务。”然后行了个礼,没等梅夫人答话,就命令小厮将库房里的东西都装进箱子,并且如数家珍、指挥若定:“丝绸280批,装到那几个长箱子;黄金5000两装到那几个加锁的铁皮箱;白银20000两装到剩下的铁皮箱;还有......”

    梅夫人他们看傻了,不用账本记得这么清楚,而且箱子都准备妥当,看来昨天是有备而来啊。淳于壕、淳于娇看着这么多好东西就要被抬走,急得要命,欲要制止。梅夫人拦住他们,轻声说:“风域的王妃,你们惹得起吗?”

    听到“风域”二字,想到被军棍打死的那个贴身侍女,三人都不禁打个寒颤。

    “哦,对了,还有夜明珠。翠儿就直接拿着吧,别放箱子了。”淳于娆笑眯眯地对着旁边脸黑的三个人:“那么珍贵的东西,是吧?”

    “我们对付不了,就让风域对付吧,看她能不能比那侍女活的长。”梅夫人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很快,浩浩荡荡地搬运队伍满载而归。翠儿翡儿高兴地睡不着,这可是多年来,东院第一次打败西院,出了口气。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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