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燕云归扫他一眼，没有理会。
年轻医生轻嗤一声。
这声轻嗤能明显感觉得出来是针对燕云归本人，和叶海棠母子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轻嗤完，没有再给叶海棠母子一个多余的眼神，反倒是不耐烦地给燕云归做起了检查。
是的，不耐烦。
检查手法是专业的，人却是不耐烦的。
叶海棠知道这个医生，名叫盛戎，出身京城的大家族，也是个世家子弟，还是个医学天赋极高可以恃才傲物的世家子弟。他会从京城来到江城在燕云归手底下做事，据说是某次打赌输给了燕云归，卖身给了燕云归十年。
为着这，盛戎一直很不服气，对燕云归的意见也很大，总觉得他当初会输是燕云归使了不正当手段。奈何他始终找不到燕云归使诈的证据，只能不情不愿履行赌约。
叶海棠会知道盛戎不是以前有过接触，更不是燕云归告诉她的。她以前是接触不到燕云归这个圈子的，和燕云归的关系更没有亲近到燕云归愿意告诉她这些的地步。
她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贸贸然回江城。决定回来的时候，该查的她都查了，该掌握的她也掌握得差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医生们的例行检查结束。
“三夫人、小少爷。”
离去时还是有个别医生和他们打招呼，叶海棠点头应了。
盛戎走在最后。
走时还不忘埋汰燕云归：“没能看到你死在病床上可真是遗憾！”
“但凡你给我治疗的时候不要那么尽心，说不定我就真死了。”燕云归神情平静，盛戎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病床上起身。
“看不起谁呢！我有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你是我的病人，哪怕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你还是我的病人我就会尽心将你治好！你这情况也算特例，我就当你是在为我研究疑难杂症添砖加瓦了。”
“十年的赌约再有一个月就结束，等赌约结束我恢复自由身，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燕三爷，你可要好生保重啊，可千万别给我落井下石的机会！”
燕云归瞥他：“多谢提醒。”
不仅没有被他激怒，还和他道起了谢。盛戎感觉就像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非常的憋屈。
“你就继续耍嘴皮子吧，你现在这惨样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改变的，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医生伯伯。”小燕暮朝气冲冲往这边来的盛戎甜甜一笑。
盛戎脚步猛地顿住，哽着喉咙：“干、干什么？！”
小燕暮像是被他吓到，抖了一下往后缩了缩：“没、没什么，我、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给我爸爸治病。”
“谢、谢什么谢！我拿钱办事，谁稀罕你的谢！还有，你往后缩什么缩，我有那么吓人吗？胆子这么小，你像燕云归的儿子吗你！”
小燕暮无辜眨眨眼：“像、像的吧，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很像我爸爸。医生伯伯，你觉得我长得和我爸爸不像吗？”
盛戎被哽住。
“……谁管你像不像，让开让开，我忙着呢！”
让开什么让开，他又没有堵着门。
小燕暮心里吐槽，面上装天真，装出一副明明很害怕还要强装坚强的模样：“对、对不起医生伯伯，耽搁你的时间了，你、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盛戎：“……”
瞧那怂样，像他有多欺负人似的！
果然是燕云归的儿子，和燕云归一样讨人厌！
“盛医生。”叶海棠微笑出声叫住盛戎。
在此之前，叶海棠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像是给他的夸奖。
小燕暮低头笑得有点害羞。
被燕云归烦了还要被他儿子烦，被他儿子烦了还要被他老婆烦！盛戎整个人都很暴躁，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海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冲他笑盈盈的，他也不好甩脸色走人，瓮声瓮气：“有事说！”
“你们给三爷做完了检查，三爷的情况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是标准的病人家属询问医生。
盛戎是对燕云归成见很大，但他也确实是个负责任的医生，家属好态度询问病人情况，他也不会敷衍对待。
“恢复得不错，继续保持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除了让他撑不住就别强撑着该睡就睡，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所以燕云归是有过明明撑不住却强撑着不睡的行为？
几乎第一时间叶海棠就想到了她上次来看燕云归，燕云归明明已经睡过去，却因她久盯着他看骤然清醒过来。
医生特地提了，想必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只有那么一次。
为什么？
燕云归就这么没有安全感，连昏睡都不能安稳的昏睡吗？
“好的，谢谢盛医生。”
盛戎看了看她，径直离开。
她再回到江城，看到她的人只有盛戎没有因她的变化有任何反应。这或许是和盛戎不多管他人闲事的性情有关，也或许是因为盛戎以前就没有和她有过任何接触，对她这个人本就不了解。
不管怎么说，盛戎离开时那一眼还是很值得探究的。
不明显，但盛戎看她那一眼确实带着满满的打量。
至于他只是因叶海棠这个人有这样的打量，还是因她是燕云归的妻子有这样的打量，就不得而知了。
燕云归走过来要接走她抱着的书，叶海棠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避开燕云归的手：“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我来吧。”
燕云归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没有坚持，指着那边的书架：“就放在那里吧，不用整理，等会儿我自己整理。”
他说不用整理，叶海棠也不会坚持要整理。
将书放下，扫一眼病房，见布局较之十天前有了点变化。不过变化不算大，她想着应该是燕云归醒来后照着他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过。
叶海棠去浴室洗了个手过来拿了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对燕云归说：“看样子三爷的身体恢复了大半。”
燕云归不再躺回病床，他就坐在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叶海棠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一套沙发，两人选了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
坐在中间的小燕暮一脸麻木。
他好难。
“较之刚醒的时候，是好了不少。”
“你去叶家……有没有发生什么？”
叶海棠知道他估计是想问她去叶家有没有被人欺负，只是可能觉得这样问出来不太好，才换了个说法。
“我能应付。”她说。
“……能应付就好。”
然后他突然说：“叶海棠，我打算今天就出院。”
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年轻医生轻嗤一声。
这声轻嗤能明显感觉得出来是针对燕云归本人，和叶海棠母子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轻嗤完，没有再给叶海棠母子一个多余的眼神，反倒是不耐烦地给燕云归做起了检查。
是的，不耐烦。
检查手法是专业的，人却是不耐烦的。
叶海棠知道这个医生，名叫盛戎，出身京城的大家族，也是个世家子弟，还是个医学天赋极高可以恃才傲物的世家子弟。他会从京城来到江城在燕云归手底下做事，据说是某次打赌输给了燕云归，卖身给了燕云归十年。
为着这，盛戎一直很不服气，对燕云归的意见也很大，总觉得他当初会输是燕云归使了不正当手段。奈何他始终找不到燕云归使诈的证据，只能不情不愿履行赌约。
叶海棠会知道盛戎不是以前有过接触，更不是燕云归告诉她的。她以前是接触不到燕云归这个圈子的，和燕云归的关系更没有亲近到燕云归愿意告诉她这些的地步。
她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贸贸然回江城。决定回来的时候，该查的她都查了，该掌握的她也掌握得差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医生们的例行检查结束。
“三夫人、小少爷。”
离去时还是有个别医生和他们打招呼，叶海棠点头应了。
盛戎走在最后。
走时还不忘埋汰燕云归：“没能看到你死在病床上可真是遗憾！”
“但凡你给我治疗的时候不要那么尽心，说不定我就真死了。”燕云归神情平静，盛戎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病床上起身。
“看不起谁呢！我有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你是我的病人，哪怕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你还是我的病人我就会尽心将你治好！你这情况也算特例，我就当你是在为我研究疑难杂症添砖加瓦了。”
“十年的赌约再有一个月就结束，等赌约结束我恢复自由身，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燕三爷，你可要好生保重啊，可千万别给我落井下石的机会！”
燕云归瞥他：“多谢提醒。”
不仅没有被他激怒，还和他道起了谢。盛戎感觉就像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非常的憋屈。
“你就继续耍嘴皮子吧，你现在这惨样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改变的，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医生伯伯。”小燕暮朝气冲冲往这边来的盛戎甜甜一笑。
盛戎脚步猛地顿住，哽着喉咙：“干、干什么？！”
小燕暮像是被他吓到，抖了一下往后缩了缩：“没、没什么，我、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给我爸爸治病。”
“谢、谢什么谢！我拿钱办事，谁稀罕你的谢！还有，你往后缩什么缩，我有那么吓人吗？胆子这么小，你像燕云归的儿子吗你！”
小燕暮无辜眨眨眼：“像、像的吧，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很像我爸爸。医生伯伯，你觉得我长得和我爸爸不像吗？”
盛戎被哽住。
“……谁管你像不像，让开让开，我忙着呢！”
让开什么让开，他又没有堵着门。
小燕暮心里吐槽，面上装天真，装出一副明明很害怕还要强装坚强的模样：“对、对不起医生伯伯，耽搁你的时间了，你、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盛戎：“……”
瞧那怂样，像他有多欺负人似的！
果然是燕云归的儿子，和燕云归一样讨人厌！
“盛医生。”叶海棠微笑出声叫住盛戎。
在此之前，叶海棠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像是给他的夸奖。
小燕暮低头笑得有点害羞。
被燕云归烦了还要被他儿子烦，被他儿子烦了还要被他老婆烦！盛戎整个人都很暴躁，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海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冲他笑盈盈的，他也不好甩脸色走人，瓮声瓮气：“有事说！”
“你们给三爷做完了检查，三爷的情况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是标准的病人家属询问医生。
盛戎是对燕云归成见很大，但他也确实是个负责任的医生，家属好态度询问病人情况，他也不会敷衍对待。
“恢复得不错，继续保持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除了让他撑不住就别强撑着该睡就睡，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所以燕云归是有过明明撑不住却强撑着不睡的行为？
几乎第一时间叶海棠就想到了她上次来看燕云归，燕云归明明已经睡过去，却因她久盯着他看骤然清醒过来。
医生特地提了，想必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只有那么一次。
为什么？
燕云归就这么没有安全感，连昏睡都不能安稳的昏睡吗？
“好的，谢谢盛医生。”
盛戎看了看她，径直离开。
她再回到江城，看到她的人只有盛戎没有因她的变化有任何反应。这或许是和盛戎不多管他人闲事的性情有关，也或许是因为盛戎以前就没有和她有过任何接触，对她这个人本就不了解。
不管怎么说，盛戎离开时那一眼还是很值得探究的。
不明显，但盛戎看她那一眼确实带着满满的打量。
至于他只是因叶海棠这个人有这样的打量，还是因她是燕云归的妻子有这样的打量，就不得而知了。
燕云归走过来要接走她抱着的书，叶海棠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避开燕云归的手：“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我来吧。”
燕云归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没有坚持，指着那边的书架：“就放在那里吧，不用整理，等会儿我自己整理。”
他说不用整理，叶海棠也不会坚持要整理。
将书放下，扫一眼病房，见布局较之十天前有了点变化。不过变化不算大，她想着应该是燕云归醒来后照着他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过。
叶海棠去浴室洗了个手过来拿了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对燕云归说：“看样子三爷的身体恢复了大半。”
燕云归不再躺回病床，他就坐在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叶海棠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一套沙发，两人选了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
坐在中间的小燕暮一脸麻木。
他好难。
“较之刚醒的时候，是好了不少。”
“你去叶家……有没有发生什么？”
叶海棠知道他估计是想问她去叶家有没有被人欺负，只是可能觉得这样问出来不太好，才换了个说法。
“我能应付。”她说。
“……能应付就好。”
然后他突然说：“叶海棠，我打算今天就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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