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章 苍蝇屎杜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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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这一次的酒宴颜白就不能和以往一样在最后混了。

    也不知道礼部安排的座次是出于军功的考虑,还是按照爵位的排位。

    又或是两种情况都有考虑。

    颜白这次的位次很靠前。

    颜白才坐下,刚倒下的一杯热茶还不能入口。

    杜荷端着一杯茶,面带笑容的就朝着颜白走了过去。

    “郡公劳苦功高,实乃我辈之楷模。”

    见杜荷来了颜白动也未动,他和杜荷年岁相仿,但跟他却一点不熟。

    颜白还是县伯的时候杜荷就已经是襄阳郡公了。

    也就是说,十多年前的杜荷参加酒宴就已经能坐到颜白如今的位置了。

    虽说这爵位是靠着娶城阳公主,拜驸马都尉得来的。

    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皇帝对杜如晦的喜欢和感激。

    但颜白从未觉得杜荷能如李崇义那样让自己高看一眼。

    杜荷这个人和他哥哥杜构是一母同胞,但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

    杜构为人低调,做事踏实认真且好学。

    当慈州刺史助渔民致富有功。

    李二赞杜构他“心系百姓,有其父之风。”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评价,来之吏部官员考核后的评价。

    这样的一句评价就能让杜构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杜荷则恰恰相反。

    他不喜欢文学,更喜欢舞刀弄棒,人也长得极为壮实。

    同龄人在他那么大的时候还在苦苦求学。

    杜荷他已经能四平八稳的坐在朝堂之上,得见天颜。

    年少时身居高位,又有一身武艺,过人的体质,还是首屈一指的显贵之家。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让杜荷的性子变得不是那么的招人喜欢。

    杜如晦在的时候还能有个人管他。

    杜如晦一走,杜荷没了压制,性子变得越发暴躁易怒,最关键他不守法。

    明知道宵禁之后通行是不允许的。

    他每次从平康坊醉醺醺的出来后不但不快速回家,还在空旷的街道上大声歌唱。

    不良人劝诫,他打不良人。

    一边打一边哭,说什么我阿耶走了你们都来欺负我,夹枪带棒的骂他们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

    你说,这样无赖的人撒泼,你能怎么办?

    无论是裴行俭还是颜善,都给了杜家足够的面子。

    因为莱国公真的是一个让人尊敬的人,御史弹劾,李二也是多有忍让。

    在他醉醺醺的躺在床上做梦的时候。

    他的大兄又或是城阳公主就会带着管家去各家挨个道歉,说着好话。

    家里摊上这么一个人。

    对家里其他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和折磨。

    如今这样的一个人来到自己面前,跟自己一样还是郡公,颜白突然想笑。

    笑自己好容易成了郡公,却碰到这么一个白痴玩意。

    “哦,襄阳郡公当面,好久不见。”

    杜荷漫不经心的看着颜白,直言道:

    “颜郡公有所不知,你不在长安的日子,你家那颜韵可是有你当年的威风,就连老夫都挨了他一脚呢!”

    “我记得这事情好像过去了吧!”

    杜荷闻言冷笑一声,轻声道:

    “你我同岁,你我皆有子嗣,按理来讲我是长辈,晚辈打了长辈,这事怎么就过去了呢?”

    颜白抬起了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深藏不露的寒意让人心惊。

    坐在文官群的李崇义叹了口气。

    蠢人怎么这么多?

    颜白眯着眼笑道:“襄阳郡公那你说怎么办吧?”

    “让颜韵去我府前大声道歉三声,先前我也说了,我是长辈,我不苛责于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颜白站起身来,杜荷怡然不惧,垂下的右手不自觉的握紧双拳,身子也紧绷了起来。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惧意的。

    可杜荷心里不服。

    明明都是同龄人,明明是自家阿耶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可为什么颜白却成了这一代的翘楚?

    成了人人夸赞,陛下喜爱的臣子。

    凭什么?

    他颜白是家里老五,不是长子,老二都算不上,也不是颜之推文宗的亲孙子。

    凭什么所有人都拿着他来教育孩子。

    就连谁都不见的李靖都主动邀请颜白喝酒。

    自己想拜师秦琼求得马槊技艺都被婉拒。

    他颜白凭什么去了一趟就能获得秦琼的指点。

    太子为挚友,皇帝视他为子侄。

    鼻孔朝天的山东豪族都希望和颜白能好好地谈一谈。

    自己重礼想去求个联姻,见面的还只是一管家。

    凭什么?

    颜白盯着杜荷的眼睛,笑了笑:

    “我真的很佩服莱国公的为人,鞠躬尽瘁四字足以让人佩服,怎就……”

    杜荷大怒:“颜白,你看轻我?”

    “滚蛋,跟你说这些还是看在你祖上的面子,莫要丢人了,回去,好好喝你酒,忘记这件事,是对你好!”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颜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朝堂上怎么会有如此白痴之人。

    带着太孙去平康坊,污了太孙的名声。

    长孙皇后大事化小已经给足了所有人面子,不提就是最好。

    怎么还有找死的把这事挂在嘴上,嫌这事不够丢人?

    还是觉得太孙李厥真的那么好欺负?

    “不愿意。”

    杜荷深吸一口气,笑了笑:

    “那就是颜家和我杜家要彻底地撕裂开了!”

    颜白笑了笑:“杜家不是你说的算。

    真要说这样的话,你去把你大兄请来,如今这个局面,你配嘛?”

    杜荷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道:

    “那襄阳郡公这一脉今日彻底的和颜家决裂了!”

    颜白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杜荷做人要有点骨气,今日你回家记得把关于我家先辈写的书都烧了,不然我真的看不起你!”

    杜荷咬着牙。

    他发现,颜白的这张嘴真是跟魏征一样毒。

    笑着说着轻松的话,每一个字都在狠狠的敲打你的心。

    “风水轮流转!”

    颜白闻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杀气森然道:

    “那你抓紧时间,看看我敢不敢把你吊起来晒成肉干。”

    看着杜荷挥袖离去,颜白端起茶碗,水温刚刚好。

    酒宴在不久之后就开始了,菜席不变,膏腴之物一盘接着一盘。

    颜白苦着脸看着李崇义,李崇义挥了挥手。

    颜白笑了,还是李崇义厉害啊,吃宫宴随身还带着蒜。

    敬酒开始,酒过三巡之后李承乾开始打圈。

    他端着香甜的米酒还是向每一位有功的将领敬酒。

    李厥在身后拖着托盘,托盘里面全是装满了烈酒的酒碗。

    李绩第一个喝,其次李道宗,往后长孙无忌。

    在所有的大总管内张亮是最后一个被敬酒的。

    看样子登陆战时淹死五百人的事瞒不住了。

    不然也不会被李二如此刻意的敲打了。

    将领喝酒是第二轮,颜白就在第二轮里。

    看着满满的一大碗酒,还有李承乾那促狭的笑意,颜白恨不得把酒泼在他脸上。

    不过,颜白还是老老实实的喝了一碗酒。

    这一碗酒真要命。

    眼见李厥还要倒酒,颜白深吸一口气,嘴型微张。

    颜白什么话都没说。

    李厥却瞬间秒懂,该死的作业两字是那么的亲切又熟悉。

    一想到今后要跟着颜郡公学习一段时间。

    李厥觉得自己还是乖一点好。

    扭头,李厥就把倒满的一碗酒端给了尉迟宝琳。

    尉迟宝琳笑了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就把酒碗揣到了怀里。

    颜白见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御赐美酒,包括酒也包括酒杯。

    酒至半酣,李二端起酒樽笑道:

    “酒至半酣怎可无诗词作兴,朕以此物为赏赐,看最后花落谁家!”

    “陛下,请命题!”

    李二扫了众人一眼笑道:“那就以沙场为题,众人评价,呼声最好最好,诸位臣工可要好好的品鉴!”

    “遵旨。”

    颜白知道轮到自己上场了,站起身,拱拱手,径直走了过去,伸出手,笑道:

    “陛下的酒樽臣喜欢,臣却之不恭了!”

    众人哈哈大笑,颜白如此主动倒是头一回,

    笑声落罢,李二打趣道:“先赏鉴!”

    颜白自信道:“臣所作当为第一,陛下犹犹豫豫,莫不是不舍得?”

    众人再度哈哈大笑。

    李二将酒樽放到托盘上:“剪刀,给郡公送去,作的不好,朕打你板子!”

    颜白把玩着酒樽,盘算着这是哪朝之物,要是卖能卖多钱。

    颜白心里喜滋滋的,剪刀却是头皮发麻。

    一首诗词,一沓纸,这诗词得多长。

    “上官仪!”

    “臣在!”

    “你说话好听,诵来!”

    上官仪捧着厚厚的一沓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觉得今日要出事了。

    这不像是诗词,倒更像文章。

    “破阵子·为大唐皇帝陛下,为辽东道行军总管,为侍中长孙无忌,为江夏郡王李道宗,为侍中长孙无忌,为………”

    上官仪像是先生签到一样念着名字。

    名字好多,颜白用了半日的时间把辽东战场上所有的将领都写了进去。

    就连定州的太子,属于后方的后勤人员颜白都没放过。

    半炷香的时间一晃而过,上官仪还在念:

    “为李崇义,为骆宾王,为参与书院学子赋壮词以寄之!”

    李二松了口气,眼睛里面的怒火吓死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好,好啊,这写的好啊……”

    “大气,畅快,还好记.....”

    众人齐声叫好,叫好的都是刚刚被念过名字的。

    李崇义哈哈大笑,端着酒碗,大笑道:

    “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壮词,壮词,哦哈哈哈……”

    就连稳如老狗的长孙无忌也罕见地面带笑容:

    “冲儿,我的名字第几个来着?刚才太吵,没听清楚。”

    “第三!”

    “记着,回去抄录下去,表一下,挂在我书房,后面的名字就不要写了,加个等字即可!”

    “好!”

    颜白笑嘻嘻的端详着酒樽。

    辛大家的诗词肯定好,可惜用一个少一个了,下一次不好骗人了。

    这酒樽好啊。

    颜白考虑,是不是在书院建一个博物馆,专门收集古物,已经靠着抄诗词得了不少好玩意呢!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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