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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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贾旭等人于景定三年(公元1262年)一月初七日到达临安。

    吕妙晴下船后便回了吕家在临安的府邸,再未露面。而贾旭与上次回临安时躲在后宅不见人不同,本次他回到临安,对贾似道的各种安排极其的配合,每日游走在各府邸、酒楼之间,四处拜访交游。就连随行的王文军,都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贾旭在一日酒后,歪倒在榻上,掐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说道:“我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都来参加我的婚礼而已。你说他们好意思空手来么?当朝宰辅独子与军中擎柱的女儿大婚,那礼单还能薄了?我已与我家大人约定,这次以我婚礼名义收的礼,统统归我所有。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几百万贯吧?应该够我昌化军花一阵子了。”

    他最后颇为感慨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了昌化军的万千百姓牺牲自己,多么的崇高伟大啊。”

    “是是是,我家大人最崇高最伟大了。”王文军作为从贾旭在鄂州时便跟随的亲卫,算是他在今世最早的心腹了,知道他虽然遇大事时甚有果决,但平日里并不是个严肃之人,所以在私下并不十分拘束,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

    而贾旭当然也毫不在意。他骨子里到底是个现代人,虽然在大宋待了许久,古人那繁琐的礼数适应了不少,但脑子中的等级观念始终也不如他人那般根深蒂固。此刻的他,以一个极其没有威仪的姿势仰躺在下属面前,也毫不在意,反而不正经地调侃着:“小军军,给我查一下日程,明天到哪家了?”

    王文军无奈地看了眼手中的表单,然后说道:“明日是太子在东宫中宴请丞相与公子。”

    听到是太子的宴请,贾旭一个挺身,从榻上坐起,吓了王文军一跳。他见贾旭听到是太子宴请做如此反应,又见他此刻紧锁眉头,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便静立一旁没敢做声。

    难不成二人有什么过节?

    而实际上,贾旭之所以紧缩眉头,只是起猛了,晃得头疼而已。对这个太子,贾旭其实丝毫不畏惧。来自后世的他虽然对于历史只是知道个大概皮毛,但是作为华夏几千年中有名的几个白痴皇帝之一,贾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

    要说也许真的是赵宋皇朝天命已尽,别的朝代都是皇子太多,苦于相互争权夺位,而南宋的几个皇帝,虽然大多沉溺女色,但生儿子都挺费劲的。像宋理宗赵昀,本身就是先皇宋宁宗赵扩无子成年,与其胞弟赵与芮一同被抱入宫中做养子,后被权臣史弥远拥立为帝。他可能是想在子嗣上多努努力,扭转皇室的颓势,可劲儿的荒唐好色,甚至在宫中狎妓,却也只生了三个儿子,还都在出生数月后就去世了。无奈之下只能立其胞弟赵与芮的儿子赵禥为太子。

    赵禥的母亲本是荣王(赵与芮)府中的一名侍婢,出身微贱,一次被赵与芮酒后偶然临幸,竟就怀了子嗣。王妃发现后立刻逼其服药打胎,谁知胎儿没打下来,还是出生了。因为是皇帝近亲唯一的男孩,得到全府上下人的保护,无奈已中药毒,天生体弱,手足发软,四岁才会走路,七岁才会说话,智力明显低于正常水平。

    宋理宗为他配备良师、精心教导,可惜这赵禥的脑子始终不开窍,每次都把考校课业的赵昀气到头脑发昏。左丞相吴潜多次上书,不同意将大宋天下的未来交到这个弱智儿童的手中,要求另选宗室子弟。然而,宋理宗赵昀自己就是史弥远从民间选来的,其父赵希瓐在世时没有任何封爵,只当过山阴县当地的小官,与宋宗室没多大关系,自然想将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留在自己一脉。加之贾似道与吴潜素来不合,见其在皇嗣问题上被皇帝所不满,趁机上书攻讦吴潜擅管天子家世,最终吴潜被贬往外地,别人对此事更不敢多言了。

    赵昀还偏不信了这个邪,亲自监督赵禥的学业,每日白天安排讲官为赵禥讲经、讲史,晚上亲自考校白天所讲内容,答对了就老怀大慰,赐座赐茶;答错了,就亲自为其反复讲解分析;怎么讲都不明白的话,赵昀往往会勃然大怒,然而第二天又会耐着性子继续为其讲解。

    然后赵禥开窍了么?依然没有。

    他唯一不用教就开窍的,大概就是男女之事了。他身为皇太子,如果宠幸妃子、宫女,主管的太监要详细记录受幸日期,以便日后分辨子嗣。而赵禥对此极度热忱,每日动辄记录二三十人,真可谓精力过人。

    贾旭心想,贾似道之所以支持赵禥为太子,大概想的就是如此皇帝,将来更好控制吧,便于他揽权吧!

    时人欲事先交好储君,都是投其所好,搜罗美女进献,而赵禥一贯是照单全收。可贾旭却不愿做这等事情,觉得甚是没品。

    他冲着王文军说道:“将我从占城拿回来的宝石取来,我要挑好看的选出十颗来,明日带着一起去东宫。”

    “之前各家,大人您可都是空着手去的,怎么这回想着带礼物了?”王文军调侃道。

    “废话!”贾旭骂道:“这是皇太子,能一样吗?”

    王文军又道:“那不是得送美女才好?”

    贾旭却啐道:“呸,我堂堂宰辅之子,能做那种事?”

    他一边伸手在王文军端过来的放满宝石的盘子里挑选着,一边说道:“人人都送美女,我也送美女,怎么显出我的独特?既然太子如此喜欢女色,讨好他身边的女人,比讨好他更有用。”

    ————————

    事实也正如贾旭所料。第二日贾似道带着贾旭到东宫赴宴,贾旭将占城宝石赠予赵禥身边的几位妃子,不仅妃子们喜笑颜开,赵禥也十分高兴。

    这位皇太子再是好色,也不可能每个宠幸过的女子都得到封位。外人结交东宫,费劲心力四处搜刮送进来的美女,绝大多数也不过是让太子逞一时威风,随后便抛诸脑后,毕竟他原本脑子就不大好使。只有那些出身清白、得到宋理宗赵昀认可的女子,才有机会得到封号,得以常伴太子左右,进而有机会帮自己吹吹枕边风。

    皇太子妃全氏得了一红一蓝一绿三枚最大的宝石,虽然自恃身份,仪态端庄,但从眼角的笑意能看出来,她很是喜欢;美人杨氏、胡氏,各得两枚宝石,乐得嘴都合不拢;就连顺安郡夫人俞氏,也得了一枚,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如视珍宝。

    见自己身边的女人们都十分满意的样子,赵禥便也极其的高兴,酒宴结束后,还拉着贾旭的手不撒开,要与他到后宅中继续饮酒赏月。贾似道心想贾旭能与太子交好,也不是坏事,便将贾旭留下,自己先行回去了。

    谁知这赵禥,不知是酒喝得太多了,还是那简单的脑子里单纯的以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一定都喜欢,一门心思的想跟好兄弟分享,竟将后宅中的美姬们直往贾旭的怀里塞,搞得贾旭甚是窘迫。

    贾旭倒不是不喜欢,主要是不敢啊。可是他拗不过赵禥一根筋的美意,想走又走不脱,只得局促地陪坐在一旁,任赵禥和美姬们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原本酒量不错的他竟很快的就醉了。

    面前是跳着曼妙舞蹈的舞姬,侧面是和着乐曲憨唱着的赵禥,身旁两畔俱是软玉温香,贾旭半醉半醒、虚幻朦胧之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好似回到了后世,仿佛正坐于某间商务KTV的包房中,与三五相熟的好友庆祝项目建设成功。

    奇怪,我记得我不是在去KTV的路上掉进了下水井、穿越到宋朝了么?原来那只不过是南柯一梦啊,其实我已经跟着他们到了包房,现在不就正在唱着歌吗?只是这包房好大啊,像露天的一样,又点了这么多的小姐,这得消费多少钱?他们唱的这又是哪位歌手的新曲,我怎么没听过?

    贾旭倒也没有过多地去细想这诸般问题。嗨,算了,不管了,高兴不好了?他也扯着嗓子自顾自的吼了几曲流行歌曲,一旁赵禥被这未曾听过的曲调逗得哈哈直乐,频频鼓掌,却让酒醉的贾旭莫名的感觉些许冒犯。这王八犊子,嘲笑我?你唱得比我好听?

    他扶着桌子站起,本想过去跟赵禥掰扯掰扯,谁知这一动弹,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瞬间就感觉尿意汹涌。他便暂弃了去寻赵禥晦气的念头,站在那里四处望着。诶?厕所的门在哪里?

    赵禥见到贾旭的奇怪样子,开口问道:“贾兄弟在找什么?”

    “卫生间在哪里?”贾旭迷迷糊糊地问道。

    “卫生间?”赵禥没听过这个名词。

    “茅房啊,茅房!”贾旭不耐地重复道。

    “啊,原来如此。”赵禥终于听懂了,他随手指着一旁的顺安郡夫人俞氏说道:“贾兄弟第一次到我东宫来,不知西阁何处,你且为他带路。”

    俞氏抬头一惊,让自己带其他男子去如厕?简直荒唐!可转念一想,这位皇太子,本不就是个荒唐之人?她要是敢反驳,那股子执拗劲儿上来,怕不是马上就要当场责罚于她。她在这东宫之中本来也没什么地位,实在不想今日也在众人面前出丑,只能从席间站起,用手臂引了个方向,对贾旭说道:“请贾大人随我来。”

    贾旭跟着俞氏向东宫深处走去。似茅房这般污秽之地,自然是建在偏僻之处,只是贾旭跟在俞氏后面踉踉跄跄走了许久,感觉头有些昏、腿有些软,便赶上几步,将胳膊搭在俞氏肩膀上借力,口中还囫囵着问道:“你家包厢里怎么没有卫生间的?上个厕所还要走这么远。”

    而被贾旭就这样半搂在怀里的俞氏浑身如遭雷击一般,她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在这东宫之中,竟还有人胆敢对皇太子的妃子动手动脚?!她一边用力扭着身体想要挣脱,一边急切地说道:“贾大人,请你自重,放手!”

    谁知早已喝得神志不清的贾旭,被她在怀里这么一扭,反而上了一股子牛脾气。“你装什么装,跟我玩欲擒故纵呢是不是?你这样事儿的,大爷我见得多了。”他忽然性起,将俞氏一把推到路边的一棵树干旁,一边撩起俞氏的裙摆,一边将嘴附在她耳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把我往这没人的地方领,不就是想多赚点小费?你放心,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就把小费私下里给你,省得你还要被老板抽成。”

    俞氏被按在树旁,简直欲哭无泪。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摊上这种事。她想张口呼救,却忽然又想到,若是被旁人看到了这番景象,这疯子如何且不知晓,自己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届时怕不是连弃入冷宫了此残生都是奢望,更大的可能是皇家为了遮丑,将自己悄无声息地杀掉,再报个因病暴毙!

    正胡思乱想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刺痛。完了,一切都晚了,她用手捂住自己微张的嘴,努力不发生任何声音,又不自觉地昂起了头,看着那一轮明月,在树梢间有节奏地起起伏伏。她不自禁地心想,自己要是能像嫦娥一般,逃到月亮上去就好了,虽然有些孤寂,但好歹能躲过责罚。可转念一想,嫦娥也不完全是孤寂的,她身边还有一只捣药的玉兔相伴呀!她在画里见过,那玉兔身体前倾、持着一柄玉杵,不断地捣着,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直到把原本干巴巴的草药捣得汁水四溅,也不罢休。还有人说,正月里的玉兔不捣药,捣的是年糕,乳白色的糯米粉,和上水,制成又团又圆的形状,再在石臼里被反反复复地捶打,变得既柔软、又有弹性,实为世间美味。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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