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陈慕武的新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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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今年上半年在意大利召开科莫会议的时候,陈代理主任以年纪最相近为由,安排卡皮察和爱丁顿住进了同一个卧铺包厢里,借机逃避话痨卡皮察在漫长的旅途中使用技能【喋喋不休】来对自己造成攻击。

    这一次去比利时,陈慕武都没有刻意安排,卡皮察也直接不选择和他住在一块。

    这是因为新婚燕尔的他,想要借着去布鲁塞尔参加索尔维会议的机会,带着刚刚和他完婚的新婚妻子安娜,顺便在这座城市里度个蜜月,顺便看看那个聪明机敏,灵机一动靠着撒尿浇灭了炸药引线,从而救下了整座布鲁塞尔城的少年英雄小于廉。

    等会议结束之后,他既可以选择跟着来参加会议的德国物理学家们东去德国逛一逛,也可以选择跟着同在卢瑟福门下的师兄玻尔,返回他掌管的理论物理研究所。

    ——去那边研究学问为假,到哥本哈根这座童话之都继续和他的妻子安娜一起度蜜月才是正经事。

    然而,卡皮察不上赶着和陈慕武住一起,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这么做。

    卡文迪许实验室的代理主任依然是众人在选择这一短暂旅途的旅伴时的抢手货。

    虽然年纪比陈慕武要大上二十来岁,可爱丁顿许久没有在这么宏大的场合里发言,又是如此重要的一篇论文,越临近索尔维会议的开幕时间,他竟然越来越紧张。

    反观这次继续带队出国参加会议的陈慕武,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体态里流露出来的,也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而且一直都在和同行人谈笑风生,从陈慕武的面容和举止动作里,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爱丁顿想借着这不到两天的在路上的时间,和陈博士“临阵磨枪”,把两个人即将在会议上宣读的文章给过上一遍,确保让他们两个人当着那么多物理学家的面读论文的时候,能够万无一失,成功地给大家带来一个来自剑桥大学的大大震撼。

    除了爱丁顿之外,找上陈慕武的,还有他的客人维特根斯坦。

    对于这位天才的哲学家,陈慕武在他身上总算是搞明白了一句俗语,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前不久,到剑桥大学拜访自己的美国导演范朋克,就是因为对乡村教师这个题材感兴趣,所以在陈慕武的忽悠下前往拜访了这位乡村教师的原型维特根斯坦。

    不过范朋克想在他身上取材乡村教师的愿望落了空,反而却被维特更斯坦上了一堂基于电影理论的哲学课,这让早就离开学校,到社会上闯生活的范导演痛不欲生。

    对于维特根斯坦,陈慕武也有着很大的顾忌。

    他上一次和对方畅谈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是在剑桥使徒社的聚会上,一边有使徒们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子插科打诨,一边又有在旁边作陪的拉姆塞居中调节,所以才能勉强从自始至终都在讨论的哲学话题中脱身离开。

    这一回如果真和维特根斯坦一起过完这两天一夜的比利时之旅,听他滔滔不绝地全程讲述一些或深奥或浅显的哲学问题,陈慕武不能确定等在安特卫普下船以后,他是会变得大彻大悟,还是变得愈发头重脚轻,体会到这辈子最严重的一次晕船反应。

    相比之下,这两位都有一堆问题等着和自己讨论的话痨当中,陈慕武更倾向于和爱丁顿同行。

    但其实如果让视野再开阔一些,就能发现剑桥大学这次去参加索尔维会议的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又一次出动了大部队。

    他完全可以像上一次一样,还是选择跟自己最默契,同时也是众人中最不善言辞的狄拉克住在同一间卧铺包厢里。

    这样做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维特根斯坦毕竟是接受陈慕武的邀请留在了剑桥大学,并且来一同参加这次会议的客人,于情于理都不能轻薄了他。

    所以他最终的做法是……

    “爱丁顿教授,我在船上还有一些工作要做,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我的这位客人。

    “维特根斯坦先生在几年前曾经在剑桥大学跟随着罗素教授一起学习过数学,你们二位在数学方面上应该会有一些共同话题。

    “维特根斯坦先生,爱丁顿先生可是他们那一届的三一学院首席牧马人,现在是剑桥大学天文台的台长,如果你对天文学感兴趣的话,可以借此机会和他聊一聊我们头顶上星星。”

    这两位都不是陈慕武“所欲也”,可所以干脆将他们两个人安排到同一个房间里,不就能够一举两得,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了么?

    陈慕武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聪明。

    当然,陈博士从来不是办事情只做一手准备的莽撞人,他还留了一个后手。

    等轮船刚一离开英吉利海峡边上的多佛,行驶在较为平静的海面上,他就管船上的服务生要来了几副麻将,邀请众人到轮船的餐厅让码起了长城。

    陈博士稀烂的打牌技术,卡文迪许实验室里的众人无所不知。

    半圈都没打完,他就被人“客客气气”地请下了牌桌。

    看着逐渐沉迷于竹制骨牌的维特根斯坦,甚至还皱起眉头在心中默默算牌,“不情不愿”地离开牌桌的陈慕武,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快感。

    他回到自己的包厢中,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这艘横跨了英吉利海峡的蒸汽轮船,就已经停靠在了比利时的港口城市安特卫普。

    别说是和幅员辽阔的中囯做比较,就算和剑桥大学所在的英国,还有比利时的陆上邻国法国还有德国相比,比利时的国土面积也都只能算是一个蕞尔小国。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作为战胜国了也是嚣张得很。

    打了败仗,又遭遇了经济危机的德国还不起《凡尔赛和约》规定的天价战争赔款,比利时就和他的大哥法国一起,派出十万雄兵占领了当时德国工业最发达的鲁尔工业区。

    这种嚣张的气焰,也为德国在二战开打后不久,就花十八天的时间占领比利时全境而埋下了伏笔。

    海边的安特卫普,离众人此行的目的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不算远,只有二十多英里的路程。

    在安特卫普港下了轮船,又在海关办了入境手续后,再次坐上火车,没用一个小时,他们就到达了布鲁塞尔站。

    早就有索尔维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在火车站外等候,他们准备了数量充足的小汽车,把来自世界各地参加索尔维会议的物理学家们,逐一送到了会议的举办地索尔维宫。

    陈慕武终于在异国他乡——当然,英国对他来说也是异国他乡——遇到了阔别将近一年的老师,卢瑟福。

    在这几天的临时住处里安顿好之后,他推掉了一切想要跟自己会面的其他人的请求,而是迫不及待地赶往了卢瑟福所住的房间拜访。

    “老师,好久不见,可真是想死我了!”

    陈慕武刚一进门就说出来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虚伪客气,而是发自真心。

    闻到许久都没能闻到了的熟悉的烟草味道,又听到许久都没能听过的更熟悉的大嗓门,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坐在椅子上的卢瑟福,重新见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伱好像瘦了一点儿,是不是实验室里的工作太忙所导致的?”

    师徒二人相互问候,又互相解答了几个问题后,陈慕武才发现卢瑟福的房间角落里,多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

    “老师,这位是?”

    “哦,这是我这次回国,轮船停靠在南澳大利亚阿德莱德时认识的一个学生。

    “因为他是布拉格爵士母校阿德莱德大学的物理系学生,所以我就抽空和他多聊了几句,得知这位先生获得了英国政府提供的1851年展览奖学金,刚好要到英国本土来学习。”

    1851年,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可真不少。

    在这年的年初,去年登基的清朝新皇帝,把年号改成了“咸丰”。

    在这年的年末,法国总统路易·拿破仑解散了国民议会,宣布自己成为了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

    同样是在这一年,几个农民在简单研读过《圣经》和其他相关著作以后,篡改了其中的许多理论,宣称自己是天父、是天父的长子天兄和次子降世,在中囯南方広西省内的金田村内起势,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太:平:天:国运动的序幕。

    这一年在美国,《纽约时报》宣布创刊。

    而这一年在英国的首都伦敦,海德公园里新建了一座以钢铁为骨架,以玻璃为主要材料的建筑。

    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诞生国家,维多利亚女王为了提高国民们对自己统治的满意程度,在这座后来被称为“水晶宫”的建筑里,举办了一次万国工业博览会,后来还被追认成为了第一届世博会。

    这一届万国工业博览会不但成功地彰显了英国的国力,还靠着售卖门票以及在博览会上贩卖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让博览会的组织委员会获得了一笔十八万六千英镑的净收入(1851年的这笔钱折算到2023年,相当于是三千两百多万英镑)。

    这笔净收入对于当时国力鼎盛的日不落帝国来说,并不算是一笔巨款,所以也就没有将其冲入国库,而是在此基础上成立了一项基金。

    英国政府还把筹办了万国工业博览会的1851皇家展览委员会设定成为了常设行政机构,令其对这笔基金来进行投资和运营,并将利润用于慈善目的,主要在教育和艺术层面。

    皇家展览委员会用这笔钱在伦敦的南肯辛顿购买了一大片土地,后来在这片土地上又陆续兴建了许多建筑,比如帝国理工学院、自然历史博物馆、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皇家艺术学院和皇家音乐学院等等,使这里成为了教育和文化机构中心。

    不仅如此,1851皇家展览委员会还从这笔基金中拿出了一部分钱,成立了一个“1851展览奖学金”,每年向英国和海外殖民地、自治领的“有杰出前途的年轻科学家或工程师”颁发一个为期三年的奖学金。

    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的英国人,有不少都是这个1851展览奖学金的获得者,比如卢瑟福的副手查德威克,比如他在粒子加速器建设过程中的左膀右臂考克罗夫特,再比如在来比利时睡在同一个包厢里的室友狄拉克,等等。

    陈慕武倒是不会去羡慕英国人能获得的这种福利,一开始因为三一学院给他的钱很是大方,后来则是因为他靠着写书和专利,还有各种奖项的奖金赚了不少钱,就更看不上这种可有可无的奖学金了。

    新西兰和澳大利亚都是日不落帝国孤悬南半球的领土,四面围绕的都是大海。

    这两个国家的人彼此之间多少都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能照顾一下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陈慕武能让好几位中囯人在剑桥大学入学,对卢瑟福来说,安排一个澳大利亚的学生进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卢瑟福在介绍这位来自澳大利亚的后辈老乡的时候,表情和语气了都充满着自豪。

    与此同时,从年青人眼镜镜片后面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一种自信且骄傲的神情。

    虽然陈慕武看不上1851年展览奖学金,但毕竟这笔奖学金每年仅向整个大英帝国及其海外领土上的全部四亿多人口,提供八个奖学金名额。

    能获得这笔奖学金的,不说是人中龙凤,也必须是通过优中选优才能得到的人才。

    “他说他对你搞出来的那个量子力学很感兴趣,并且动手能力也很不错,曾经独自在大学里完成过对水银性质研究的实验,所以我觉就邀请他到卡文迪许实验室来,想着让他跟你一起学习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是卢瑟福慧眼识珠选中的人,又拿到了英国顶级的奖学金,这个人的学术和实验水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在老师介绍完之后,陈慕武很友善地向他伸手打了招呼:“你好,先生,我是陈慕武,欢迎你加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

    “陈博士,我在澳大利亚就曾经读到过你在物理学期刊上发表的各种论文,早就想要同你见上一面了。我之所以会选择剑桥大学,一是因为卢瑟福爵士,二就是因为你的鼎鼎大名。我叫马克·奥利芬特,以后请多多指教!”

    ?

    正主找上门的时间,怎么越来越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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