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上学路上拾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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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时有我不同大聋子嗲一起去上学,而是自个从沙口三队靠人家屋后的路上去学校。屋后的路不平坦,凹凸有致的泥巴路。路两旁倒是非常丰饶的自然物景,野花野草野菜野灌木都有,一年四季生机勃勃,那种行路可不寂寞。

    人家的屋后有个小水浃,一大早的云雾袅绕,有群鸭子噗里噗通地在水浃里洗澡,边做伸展运动,边嘎嘎嘎地叫不停。水浃边有垄狗柑子树,季节性开着些嫩白色小花。小花非常柔弱,却长在刺里。我走累时,常有歇下,在狗柑子的树荫里坐会。

    狗柑子树在乡下用做分隔人家的篱拉,以狗柑子树为界,内里是人家的地盘,而狗柑子外是条乡间小路,公家的地盘。乡间小路过去是大沟,大沟那边是田野。放学后,我常在大沟边玩耍,一则可仰望田野的庄稼,田间长着高粱,随意就可偷一根嚼得香甜。另则可看那群鸭子在水中嘻谑,蛮好玩。水浃上去有块空地,空地长着些小草。鸭子时有在水浃里玩累了,就到空地上啄草食。可恶的是,那人家还养了条乌灰色凶猛的狗,忍不丁地串出来,胆子都吓破你。我每次只敢从水浃下面走,不敢上坡去走,所以走了好多天,没见过那家的人。

    有次,我去学校特别早,东方刚露出暗红的朝霞,水浃四周显得空芜,鸭子还未出笼。很远,我发现水浃边有个东西在闪亮,迎着暗红的朝霞发光。难道是梦中的宝石落进了现实?我檫了檫眼睛,一时激切的说不出话来,呕,是个蛋!我激动的拾起,用小手扣了扣,确实是个蛋,不是假的。我左右四顾,没人看见,立马就将蛋放进了书包,一到学校就换成了几个大发饼,吃得我肚子饱的管一餐午饭了。

    我接连起了三个早,拾到了三个,一个早晨拾一个,简直邪乎,有些妖怪作怪的感觉。我小小童年的心底既开心又害怕,生怕这蛋是妖怪魔法变的,而不是那群鸭生的?反正我自个不吃,去换钱。我心底认定是那群一大早在水浃做伸展运动的鸭生的。你想,每天都能拾到一个鸭蛋,这样下去,岂不把人乐死。

    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很多日子,我没拾到鸭蛋。心里甚是困惑,好端端的怎地没了?果真妖怪妖法变的?还是我没拾到时,被别人拾走了?

    我接连观察了好几日子,有个惊人的发现。这条路上貌似很安静,实际上并不安静,许多小朋友上学都走这条路,并非我一人。有次,我跟肖云一起去上学,挺远他就开始跑,使劲的跑.......我知道他为什么跑,可我怎么跑也跑不过他啊,他的腿那样长,我小时候可是个小布丁,那个鸭蛋就被他拾去了。

    第二天我与芳菊一起去上学,挺远挺远的她也开始跑,使劲的跑,我知道她为什么跑,可那只乌灰狗蹲在那里,我没敢跑过去,芳菊就被狗咬了,鸭蛋也被狗吃掉了。这么说吧,蛋的确每天有,只是被不同的人或动物拾去了。

    有几天,我同润枝木鱼还有大喜一起去上学,不同日子里,我们一人拾了一个。那种感觉太美妙。我们约好拾到蛋之后攒起来,买到一定钱,就去趟大街,街上书店有小人书,花衣服,我们可随便挑一样。时有木鱼拾一个,时有我拾一个,时有芳菊大喜各拾一个,我那群人还没有没拾到的,真是美妙成仙。

    突然好多天拾不着,突然好些天又拾得着。有时它大些,青色蛋壳,有时又小些,白色蛋壳。我们有些兴奋,亦有些恐惧,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生的蛋什么蛋?我们偷偷问过学校小卖部的老板,他说是鸭蛋。青色蛋壳的不是鸭蛋还是鸡蛋鸟蛋不成?可白色蛋壳小些的就说不定,有可能是鸡蛋!

    这么说,那些蛋是水浃上坡那户人家的鸡鸭生的?这人家里养了鸭,连鸡的性情也受影响,不到鸡窝里生蛋,倒跑到水浃边跟一群鸭一起生蛋,也是蛮有趣的了。或人家拾漏了,或鸡鸭生漏了,反正不是什么意外之财。我想不再去拾,可总控制不住。它的意味已不是个蛋的问题,是能否上大街的问题,大街我还从未去过。再说,就是不上大街,去买小人书,能到小卖部里换到本子铅笔糖果也不错。鸭蛋似乎比鸡蛋更值钱,不拾才傻瓜蛋。

    有天,刚下过雨,初冬的天,早晨的风,吹得冷清,我连脚与鞋穿套在父亲的旧靴子里上学去。路上棚了好些麻梗,在风中摇晃不已,看着都冷清的样子。可想到水浃边岸的鸭蛋,一点也不冷清,心里怪热呼呼的。

    很远,我就看见那个亮闪的东西,只待不慌不忙去拾。刚拾到手,那人家的乌麻狗不知怎地飕地一下串出来,吓得我连爹妈来不及叫,拼命地跑,可似乎被什么拽住跑不动?乌麻狗也太不够意思了,多少不一我也是你主人隔壁队里的,俗说远亲不如近邻,我这每天打你主人屋后经过,没少给你肉骨头吃,你也该认得我了,咋地咬住我的书包不放?敢情拖住我让我上不成学?

    我正思量乌麻狗的无情无义,使劲迸我的书包,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想跑啊,看你能跑哪里去?我看你们人小胆子倒不小,你们交,到底都拾了我家多少个鸭蛋?”

    我回头一看,傻了,好端端的乌灰狗怎变成大人了?我再仔细一看,更傻了眼,不光木鱼,芳菊,大喜在,就是压根底不知道这事儿的小伙伴都在。难不成他们都拾到了蛋,只是我没看见,不知道而已。你看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耳朵,眼泪汪汪的样子,真心难看,都不知平时的神奇劲儿哪去了。

    我看见这么多伙伴在,心中不再害怕,脱过脚上的大靴子,啪地一声向那人扔去。呼拉拉哗拉拉呼呼呼的……只听见身后一阵喧哗。我们就此逃跑了,逃脱了乌麻狗与大人的穷追围堵!

    后来我的小伙伴们与我说起这桩拾蛋事件,都打心底佩服我:“我们都吓掉了魂,只有香苹是真的人小胆子大,鬼精灵,怎么想到那一招的呵呵……”

    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何想到那一招,也许潜意识。将鞋连脚套进父亲的旧靴子里,是面对危险如何逃脱的潜意识行为。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许来源此呵呵呵!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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